还可以多来几次。
他看也没看等候多时的人,摸着纳吉尼的鳞片,想的却是上手时盈盈一握的娇嫩:我会暂时留着她。
在外人面前他绝不会将越来越异样的情感泄露分毫。
人影动了动,又稳稳立住了,瞬息间的事,不过惹得灯光多晃了晃,再看时影子已然向前挪动了半步。
沈仪低着头,一如既往地恭敬顺从。恭敬顺从是他用惯了的底色,久而久之地他差点以为这才是自己的本色:您或许不了解,慕家人天生的反骨在东方赫赫有名。北欧之事后她的威望急剧上升,东欧更是由她亲手打下,何况东方本就是她如鱼得水的战场,您...他仿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失言了,自然,都由您作主,主人。
汤姆里德尔将纳吉尼放到地毯上,任由它在屋内探索,到这时才睨了沈仪一眼,似是颇有兴味:你们同出一国,又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就那么想要杀她?
因为自听见您的事迹后我便打算效忠于您,乞求从您这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沈仪将姿态放得极低,言语中添入了不多不少的奉迎,这本就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我愿扫除任何可能阻碍您的人。
撒谎。他的效忠一是贪婪着更强大的力量,再便是东方已接受不了他的大逆不道,慕羽长于东方,对他所有心思一览无余,诱导着他走上了数典忘祖的道路,自是激起了他的杀心。
里德尔欣赏品味着沈仪眼中层层上涌的贪欲与不甘,魇足感让他罕见地有心思戏耍沈仪:啊,我记起来了,他嘶嘶低语着,一年前你借着那个阵法送来东方的讯息时便冒着风险私下里向我宣誓效忠,请求我赐予你更多的力量,你愿为此付出一切。
他最喜欢观看对力量的渴望如何将人内在的脊骨一点点敲碎,驯服人成为力量温顺的奴仆:我似乎满足了你不少要求,否则沈家满门也不会如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你屠杀。永远不要试图欺瞒我,你还想要更多,而他才是手握力量锁链趋势力量之人,我是慷慨的,愿意满足你的恳求,甚至不需你付出一切。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是宛如蛇鸣:把整个东方献给我们。
沈仪抖了抖,又很快定住,然而激动,兴奋,些许的畏惧早就泄了出来。
她帮助了我复活,又天赋绝佳,纳吉尼重新游了过来,被他揽住了,还要留着她激励其他人,为我做出贡献的必将得到无与伦比的地位与奖赏。
他一生都在编织谎言,却第一次差点将自己也编进去:你不是第一个劝我杀她的人,他失了戏弄沈仪的乐趣,转动着魔杖,汹涌的暴戾几欲喷薄而出,但我从不需要你们来指导杀人。
呼啸的风声也在这时消匿了,天边泛起了熹微的亮光。
慕羽是被热醒的。刚一动身上的毯子便随之滑落,与床单零距离的接触再次昭示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她摩挲着脖子,许久都未体验过一夜无梦的感觉了。
身旁之人似是睡着了,毫无防备,有意无意地想将她揽得更近。慕羽半撑起身,依然感到不适,不用看便也清楚定是伤到了。
手握的蛇怪毒牙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着温润幽深的光泽。
毒牙毫无规律地在脖颈上盘旋,好几次她甚至大胆地将其贴在上面,无数次似是而非的试探不像是生了歹意,倒显得像在摆弄玩偶。
她这时才恍然意识到从未看过汤姆睡着时的样子。
纵使遗传自他最厌恶的父亲,慕羽也得客观承认这副皮囊生得的确好看,尤其由她亲手重新塑造,更如同艺术品那般完美。她抚着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留恋的则是昨夜的疯狂,握住毒牙的力道都弱了几分。
快乐太短暂,等她重拾对这具身体的渴望时,不过数秒便如晨间朝露转瞬即逝。
她轻柔叹息一声,与其说是叹息,倒不如是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好似这样便能散尽一切或是该有或是不该有的妄念。
越来越舍不得。
毒牙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落于其上的一吻。然而这么一吻却远远不能满足她,起先还毫无章法,渐渐摸到了门道,一点点吮吸点燃禁忌的火焰,仿若这样便能将所有妄念烧灼殆尽。
如果可以,她想将自己也埋在蜷曲的火堆中。
一时不察形势便翻转了过来,她被压在身下时正正好对上那双看了无数次的红眸,其中尽是清醒,哪有一丝刚醒时的迷蒙。
她吃吃笑着,不带任何心虚遮掩。火烧起来了,她自然不会允许他全身而退。
疯子,慕羽主动将自己软成了粘腻的水珠,说得理直气壮不见羞涩,我要再来一次。
黑眸中盈盈闪动的光泽于他而言是一波接一波的涛浪、一重又一重深不可测漫无边际的泥沼,他自愿陷入其中,妄想从中探求永恒与拥有。
哪怕都是假的。
他尽皆认下了唯一一次丢盔弃甲的狼狈。
乖一点,羽,起先便被她逼得他只能在绵密水网的间隙停留,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直到这时里德尔依旧不忘本能地诱哄,乖一点,我就答应你。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溺欲望,在共享疆域边缘圈起一堆升腾着,越燃越旺的火,试图如此便能将越界的危险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