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手上浸满了血。
    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身怀天赋,失去至亲,不相信疯子傻子宣扬的口号;我以为将来有幸还能和一个人隐居戈德里克山谷,他喉咙中发出嗬嗬声,不知是因为抽泣还是单纯地咽了太多血水,我也看了那面镜子。
    你看见的是平静而不受任何人打扰的隐居生活,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一缕怀念在心头划过,慕羽还将手覆在那双眼上,仿若这样便能将过去也盖住,那面镜子能反映内心深处的渴望。求而不得,才成渴望。西奥多,你还不知道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细节了,只记得应当是年幼时充满温暖、爷爷所在的那个世界专为她构造的妄念。但这不妨碍她俯身耳语出答案:是光明。
    求而不得,那便不求了。
    血泪没能再留下来,可能血都流干了。
    没有同伙,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他又开始念叨讲了千百遍的供词,是嫉妒。我嫉妒他发掘出了你的故事,将那个坐在镜子前的女孩越拉越远。
    他以为最开始看见的是湖水潋滟的波光,却没想到那点波光只是阳光在湖面跳跃时稍纵即逝的幻觉。幻觉诱惑着他尝尽探索、辗转、苦涩、愤怒,最后将他推进嫉妒的烈火。
    该从幻境中醒来了。
    慕羽放下手,血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她竟意外地从中闻到了布丁的香甜。
    入学宴上推来的那盘布丁,她一点不剩地全部挖完了,哪怕她最讨厌芒果味。
    或许当时太饿。
    都没有意义。
    她径直穿过墙壁,不再往回看一眼,仔仔细细擦拭手上的血迹,对因她突然前来而恼怒不已的贝拉特里克斯视若无睹:不用问了,问不出什么,那缕诡异的香甜消散得彻底,好好打理一下,给他个干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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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奉献
    不等贝拉特里克斯反应,慕羽便一掀袍子穿过重重魔法阵往出口走,活像进了自己家一般。如此嚣张的态度使得贝拉特里克斯几次三番想给她一个恶咒,最终还是顾全大局忍了下来。
    她绝不会承认两次短暂交锋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这座独立于海岛的监牢全然不似阿兹卡班--终年密布的不是摄魂怪便是浓郁阴惨的雾气。碧蓝一望无际的大海推着潺潺水波和浅淡无云的天空卷在一起。偶尔有海鸟飞掠而来,刚一到海岛上空就怪叫着急速调转方向。只余层层浪花拍上一路延伸至水中的台阶。
    慕羽托着下巴坐在最顶层台阶上,双腿浸泡在了海水中,正有一下没一下踢水玩。若是忽略掉身后高耸阴沉的塔楼,她的身影同远处的水天一色完全能融成一幅水墨画。
    将这座岛交给你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她只抬头望着不变的天色,你把这经营得很好。
    这个怪胎不像是路过办事,倒像是度假来了。柔和的语气配合着海浪的节拍,由海风一拂,所有暴躁、愤怒便瓦解在了碧波荡漾的海水中。对她发脾气本就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甚至还会反弹回来伤到自身。
    贝拉特里克斯将魔杖塞到袍子里,狠狠吸了一口气,以免控制不住真念出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恶咒。她不得不耐下性子坐在了另一边台阶上,所幸台阶足够长,能和怪胎充分保持距离。见一次这个杂种至少也得折寿好几年。
    诺特那个无耻的叛徒,就算死也只配死在折磨里。我有上千种方法解决那个小崽子,说到这她来了精神,以惯有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慕羽,给他一个痛快?我没想到你还挺顾念同学情义。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把柄,她难得能这么耀武扬威。
    慕羽掬起一捧海水,残留的,混合着那缕诡异芒果香气的味道被腥咸的水花冲得一干二净:没必要浪费时间空间留着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她将手心残留的海水泼了回去,这么长时间,还没玩够?
    她总能有各种各样的大道理,更气人的是这堆道理往往很难反驳。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诺特的事,总归也说不过:能接下这座岛,是我的荣幸,说到这她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不知是热的还是为何,脸颊同样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所用的语调也极为梦幻而不真实,和以往风格大大不符,他来看过,肯定了我所取得的成效。我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哦。慕羽拨了拨清凉的海水,看也不看她。
    她怎么能奢望这个怪胎去理解信仰?既然说到底都是对牛弹琴,她也不愿再废话,起身便要走:如果你过来只为解决诺特,那就可以滚了。
    慕羽将手里最后一捧水泼向远方,终于不再只顾着看水中自身隐隐绰绰的倒影,转而研究着身后已然因走远而模糊的影子:不考虑要个孩子?
    那道影子差点跌进海里。
    意志、信仰总需要传承,她装作没看见小动作,面不改色地盯着水中影子,但凡你想,挪威总会为你提供一份药水,甚至不需要莱斯特兰奇做什么。
    如若说只单纯地要一个孩子就算了,偏偏她的话里总含着另一层意思。这层意思牵扯出了最隐晦的,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秘密,像在干柴上面烧了一把火,逼得人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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