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疑是一场华丽的盛典、作秀与送葬。自今日开始,救世主再没有能力挑动反抗,高高在上的神也不会再有弱点。
这次不会有傻女人心甘情愿为你牺牲,不再有老头为你保驾护航,甚至连你的朋友都死光了,波特,他的宿敌从未变过--高亢、冷酷,强大,完美无缺的皮囊只衬得他越来越不像人,你们输了。
一个时代即将彻底走向终结。
然而这个时代的续章正在不知名的角落谱写。
哈利坦然地看着他,不像是在看一个仇敌,更没有一个面临死刑之人应具备的绝望:她给了你身躯,送了你一场永生,像是不曾意识到挑起这个话题将引起里德尔暴怒、带来更多折磨一般,哈利坦然地望着高悬于天空的太阳,不肯多施舍一眼给宿敌,她看得远比你清醒透彻。你有许多事不曾明白,我也为你感到可悲,里德尔。
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在杀我之前你还能做一件事,也是你唯一能做的事,又是一滴鲜血滴落在唇间,哈利直接咽了下去,忏悔吧,忏悔你的过往,勇敢一点....
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最后的意识似也追逐着暖阳飘飞,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座埋葬邓布利多的高塔,凝望着那道纤弱的身影从高塔上坠落,将死亡演绎成永恒。
可无论怎样他也无法将其与十一岁在火车上恬然看书的女孩联系起来。
他曾经以为慕羽和他们一样属于光明,平等地站在阳光下,可惜恶魔玷污了这份美好,将纯粹的光侵蚀成刻骨的暗,笼罩住了世界。
他们错得离谱。她的恶不需要借口,任何将其归咎于黑暗过去、魔鬼蛊惑的行为都是对她的莫大侮辱。
如果没有这个女孩,世界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他们的孩子不用生下来就被训练成战士,时刻警醒着被驯服成羔羊。
哈利波特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全身像是浸泡在了水里。
哈利,哈利,金妮正在轻轻拍打他的脸,满是担忧,你怎么了,一直在说胡话。
戈德里克山谷的夜晚静谧得连虫鸣声都难以听见。
孩子们呢?哈利只顾攥着金妮的手,凄惶地询问,孩子们呢?
金妮轻轻拍着他的背,抚平着他莫名而来的惊慌:我们今天才送詹姆阿不思上学,莉莉睡着了,她擦着哈利额头的汗珠,不再追问他究竟梦见了什么,你忘了?
在妻子的安抚下方才惊醒时无比清晰的梦境渐渐模糊成了一道虚无的剪影,唯独其中浓郁的绝望阴霾残留了下来,同十九年前那场战争留下的伤痕搅合在了一起,再不可抹去。
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一件无关紧要,如今却忽然深刻在脑海中的细节。
令人战栗的寂静后初升的太阳照在窗户上,人们喊叫着向他扑来,不知所云的叫嚷震耳欲聋。他被人群裹挟,被迫在人潮中挪动,分不清谁在触碰他,拥抱他。他被人群一会高举一会落下,在被高高举起的瞬间他扫到了倒下的无人关心的尸体。
汤姆里德尔倒在地上,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只那苍白的躯壳旁盛开着一朵红色鲜花,花瓣纤弱,一根根从花蕊中心延展,迎着阳光摇曳。
火红独衬着苍白,静默而不引人注目地紧贴着尸体盛放。
大战时太混乱,谁知道什么咒语抑或是魔药草药合力催生出了这株他从未见过的花。
哈利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然而收拾尸体的人没有给他机会。他们毫不在意地踩过红花,纤细的花身轻而易举地便被践踏成泥,化为礼堂地板上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
十九年过去,他竟还清晰地记得那株盛放的花。
没事,他揽住金妮,不经意间摸了摸头上的伤疤,做了一个噩梦。
伤疤已经十九年没有疼过了,一切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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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因为考试,本来想在结局作话里留什么结果忘了,今天才突然想起。te确确实实是我自己要坚持的一个结局,因为我始终觉得在不ooc的情况下,不管是原著人物还是原创,没人能和没鼻子he,且我想贯穿的矛盾始终是永恒与永生的矛盾。小羽心目中的永恒是夕阳快沉沦时最后绽放的极致光辉,是鲜花盛开时最好的芳华。她享受登顶的过程以及一览众山小那一瞬的快乐,却不愿面对之后注定的消亡。这是她的独有审美和追求,是童年和压抑原生家庭赋予的浪漫悲剧色彩。她明白如今生命悠长甚至趋近无尽,两个掌控欲权欲极强的人在外敌暂退时必然走向厮杀。爱情或者任何感情不是权力生物的必需品,更不会成为阻碍。可是这种争斗对她而言毫无美感意义,何况就连他们注定为此奋斗厮杀的权力都不可能是永恒的,这些统统是苦厄。因此小羽会选择在登顶的那刻由既是灵魂伴侣,同样是对手的伙伴了结形式上的生命,成全自己的审美。正是她时时刻刻流露出的对世俗生命的无感,才能和里德尔走过一段相对稳定的时期,甚至让他产生能够容忍一个人共享权力的错觉。里德尔必定能狠下心,原著对他的动机刻画得很鲜明,他就是想一个人享受权力永生,不屑于常人所珍视的情感,更不会让这样的情感阻碍自己的判断,挡了前进的路。他不是什么霸总什么爱而不得黑化的小可怜,从小他就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理解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和疯子相处,只有疯子才能引导疯子忏悔,但结局基调一定悲哀无奈,长相厮守恩爱两不疑对这种人本身就是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