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老兵就成了送上门的——现成的背锅人选了。
哪怕逻辑可能不怎么通顺,但那不重要了,只要死士们把这几个老兵留下。同样的道理,死人还能张嘴说话了不成?
那么,陈秉江现在要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应该是……?
他脑中急转,这一刻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楚。他突然惊慌叫了起来:“有人溺水死了!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打起来了?”
那几个老兵转头看到陈秉江领着五六个壮实大汉刚过来,再一回想,刚才渡河前看到的人不就是这位吗?他们顿时喜出望外的叫起来:“救命!我们是守城门的靖勇军,这几个是害死了人命的歹徒,一定不能让他们走脱!”
要是新来的这一群人加入了战局帮忙,老兵们就不会出事了,反过来能把人留下来也说不定!
“靖勇军的老兵啊,那不是靖勇伯爷的嫡系了吗?”陈秉江听到这一句话反而慢吞吞的问着。他看到保定侯府的死士们身体都绷紧了,一副随时准备逃离、防着他们这边出手的架势。
陈秉江突然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你们装作不认识我,是想让我也装作不认识你们,好把你们当成普通士兵救下来吗?”
那几个老兵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刚升起的希冀就变成了惊恐和隐隐的绝望,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和靖勇伯爷的这笔账,也还没算啊。”陈秉江幽幽的说,一挥手让护院们上,“看准了,咱们帮的是……蒙了面的这几个兄弟!”
护院们早就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了。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清空脑袋听世子爷指挥就是了。自家世子爷一发令,他们果真就都嗷嗷叫着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勉强五五开的局面一下子犹如山崩,几个老兵强弩之末了,没多时就毙命在黑衣人的匕首下。现在场上只剩下了黑衣人们和陈秉江一行人,气氛突然又变得有些凝滞。
护院们多少都有点不安,陈秉江在身后不着痕的暗中摆摆手,安抚他们。他看的很明白,接下来谈得好的话,说不定整个事都能迎刃而解——他不怕死士们有小心思,就怕他们一根筋纯粹的向着自己家主,那样事情就不好操作了。
哦,保定侯府的死士如果是为了皇上培养的话,死士之主还真不是保定侯,他们对培养的主家这边有点小心思好像也说得过去?
“这两位是怎么回事?溺水没了还是被他们杀了?”少年郎便主动打破了气氛,镇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疑问。他指了指地上的书生和保定侯孙女。
“被……杀了。”一直安静得宛如哑巴似的蒙面人中,为首的那一个用很沙哑的嗓音说了话。
陈秉江笃定的点点头,揣摩着他们的意思,对好了口供:“……那这两个人是失//足溺了水,被靖勇伯爷指使派人所暗杀了?”
那几个蒙面人们隐约有些骚动,但最终平复下来,为首的黑衣人又沉默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说辞。
陈秉江也没有当出头鸟的想法,果断抱拳告辞:“既然如此,我要赶快回去告知家中了,后会无期。”
他领着一行护院转身离开,再也没看书生和保定侯孙女一眼,唰唰又得游回了河对面。有安守在那里替他们捏了一把汗,迎上来先焦灼的问:“世子爷!没出事吧?那群人,那群人怎么放你们离开的啊?”
从有安的角度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隐约能看到自家这边人参与了混战,倒下的都是士兵,然后站着的黑衣人们和他们简单交涉几句,世子爷就领着护院们回来了。
有安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这么相安无事的,那不该杀人灭口吗??
“……你就不盼着点我好的!”陈秉江骤然回过神来,才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和湿透了的衣服里混作一团了。他实在没忍住,没好气的拍了有安肩膀一巴掌。
有安嘿嘿笑着,也不躲,是从小和自家世子玩闹惯了的,他还眼巴巴的用催促眼神瞧着陈秉江,等着知道答案呢。
“多亏了那群人不想死,他们想要嫁祸给那几个士兵。”陈秉江虽然也有点怜悯几个无辜老兵,太惨了,哪件事上都想让他们背黑锅啊。但死道友不死贫道,陈秉江和靖勇伯的梁子还结着呢,才没那么圣母心在这种时候坚持主持公道。
“至于怎么嫁祸……说辞我懒得想,估计等他们回去后传出流言,咱们就知道了。但是有一个要点很关键,这群家伙需要一个见证人。”陈秉江详细解释。
刚才就是事赶事,刚好到那里了。
死士们措手不及的发现死的是自家嫡小姐,匆忙下想嫁祸给靖勇军士兵的话,就得把人灭口,可灭了口回去真的能交待过去吗?话全让他们自己说了!他们才是原本准备去灭口的人啊,这疑心打消不了。
这时候,刚好就有陈秉江这陌生的第三方人撞见了现场,若是过后他们也口称同样的说辞,可信度就增加了呀……又偏偏正巧陈秉江和靖勇伯那边也有仇,所以主动帮了死士们。
这事就变得一拍两应了:死士们和陈秉江齐心合力把黑锅按在靖勇军士兵们身上——以后就是他们把保定侯孙女误杀的了!
这个理由乍一听好像很离谱,但是往前推经过中的动机,却又是有迹可循的。靖勇伯府和保定侯府本来就不对付啊,这次保定侯府想把黑锅扔过去,瞧瞧那是对老亲的态度吗?他们大约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和,明争暗斗罢了。
仇恨不缺,现在陈秉江也就是暗中再去添一把火——这个谎话可以瞎掰!
至于说辞和证据?
其实很简单了,比如说,老兵们提前发现了死士们想嫁祸给靖勇伯那边的阴谋,所以他们在靖勇伯的暗中指挥下一不做二不休的反击,反而暗中杀了保定侯孙女,没想到脱身失败。别忘了在大众人眼里,靖勇伯府和康王府关系还是很近的,这个理由足够靖勇伯报复的了。陈秉江接下来也会派人散步流言和证据,去充当人证的。
保定侯府和靖勇伯府暗中也是不怎么对付的,就看他相不相信了——一边是互相坑害的“老亲”,外面还有佐证。一边是自家忠实的死士。那么谁可能杀了嫡姑娘?
……
这么一来,陈秉江这边,范表妹今天的穿着等等疑点就不再那么有风险了。原本的后手准备不上了,现在都可以用“那是守门的靖勇军士兵在捣鬼给的假情报”之类的解释,降低范家康王府两家的嫌疑,把他们尽可能的摘出来了!
同样这里的嫌疑被降低后,保定侯府那边复盘时多方搜集到的情况就会更加误差了——
他只会知道,多人都作证“范同知之嫡女”今天穿的是一件水墨色衣裳,但守城门的靖勇军士兵那时给出的假情报却是“范同知之嫡女穿的是白色外裳和红裙”。所以那群地痞流氓按照计划纠缠的人才是他家嫡姑娘,落水的也是他家姑娘!
这全都是靖勇伯在暗中的反击!
陈秉江微微笑了,到现在才终于觉得一身轻松,他招呼着有安和护院们,大伙一起回了护城河桥边,半晌找到了范家兄妹,和他们汇合了。
“江表兄,怎么样了?”碧儿被大氅紧紧拢着,裹得密不透风,只剩一张小脸在外面。她从刚才就和范硕一起,硬生生待在人群中等消息,中间只有小厮射御跑来跑去了两趟。
“放心吧,没事了。”陈秉江轻松的说着,给了范硕一个肯定的眼神。青年才终于如释重负,大口喘起了气。
“走吧,我们先回去,让江弟他们换了衣服以后再慢慢说,别冻着了。”范硕理智归来,看到陈秉江一行人都是湿漉漉的,在寒风中微微哆嗦着。他连忙招呼。
陈秉江放松的应了,因为之前精神过于紧绷,现在骤然轻松下来反而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腿都软的有点站不起来了,精神消耗太大了。还是赶紧回去躺着吧。
到现在为止——事情才算终结,他们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的,就该是查清楚真相后恨极了的保定侯府和靖勇伯府自己去狗咬狗了吧。
陈秉江期待着。
第五十五章 谋逆大瓜
回府后的第二日, 陈秉江就不出预料的病倒了。
从他之前大冬天在河里来回折腾的行动来看,加上回家路上开始感觉头重脚轻,他就隐约猜到可能会这样了, 哪怕回府后被康王妃摁着灌了一大碗姜汤,夜里还是发起了热。好在对外的布置他回去路上都安排有安去办了。
这一病就病了两三天, 粮食案士子们想找他庆祝都逮不住人,又不敢贸然上门拜访, 只好你托我托, 最后推着宋遇代替他们上门报喜讯——无他, 粮食价格已经暴跌, 降下来了。
“真有你的,你的计划成功了!”宋遇不大讲究的坐在陈秉江的床前,兴冲冲的给他讲着外面的变化, “那些粮商亏大了,这次还要好好感谢白国公他们捐赠的粮食……哦, 还有安兄一早给出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可靠的帮忙渠道,有惊无险的完成计划。”
安兄就是探花郎安之修, 父亲是当朝宰相,身份在士子小团体中第二尊贵的那一位。
陈秉江半倚在床头凝神听着,身后被百枳垫了几个软枕头,他脸上已经没了前几天发热时不大正常的红晕, 但病来如抽丝, 他的脸色苍白很多——虽然他自己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全家从上到下, 包括弟弟洹儿都觉得他还得再养养,宋家兄妹也吓到了, 拼命劝着他不要下床。陈秉江只能继续这么有气无力的躺着,听宋兄过来探病。
“还有刘兄,虽然他也是世家子,但是他说服了家里……收留了一大批流民在别院做工,算是管起了那些人的吃喝,不然就算粮价降了,也有一群人买不起粮食吃呢。”宋遇唏嘘着,在扳着手指头细数每个人的作用。
他感觉自己这次随父亲上京没有亏,涨了好多见识和经验,也交了不少同道好友,实属一段难忘的经历了。
陈秉江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大家各自起到了多少作用,上次存档时他已经知道了,他更在意的是一些上次存档时也没有答案的东西,就追问起来:“朝堂上有什么定论吗?”
整个粮食案席卷了大半月了,也代表着外面的流民饥民四溢,盗匪遍地的也肆虐大半月了。朝堂上要是一点反应还都没有,那就真的烂透了,一个个大臣总不可能都是死人吧?
“你真奇了,在家里病着也能猜到消息吗?”宋遇讶然的看他一眼,给了肯定的答复,“江南那边传来消息,是越州巡抚上奏,查明了秋粮欠收和流寇山匪作乱的原因——都是由一伙该死的豪绅富商和部分府衙勾结,在当地作威作福导致的。皇上英明神武,早在大半月前派人去暗中送了虎符,允他行先斩后奏之权……现在,账目都已经理清,该处置的人也都处置了,当地驻扎的军队把流民寇乱都整顿好后,才把处理结果写成奏折传回了京城。”
陈秉江听着一点惊讶都没有,反而讽刺的重复问道:“豪绅富商?”
“没错。”宋遇脸上流露出一点解气的神色,又很是不忿的说,“谁都没想到这竟然还是四大世家在背后布局。他们仗着底蕴厚重在公然为难皇上。拿无辜的百姓当棋子,良心都坏透了,就是想要让……低头罢了!所以皇上斩去他们在江南老家的爪牙,又快刀斩乱麻抓到罪证处置了那些首恶,对外却只说豪绅富商,也让他们吃一次哑巴亏试试滋味。”
陈秉江闭目理了理思绪,感到一阵心寒。
他回想起了上次存档时他和探花郎在宴后的一段隐秘对话。那时候陈秉江很不解,为什么探花郎他父亲身为朝中丞相,却和其他大臣没有作为,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又默许了他儿子探花郎和这群小辈们瞎胡闹。
当时探花郎幽幽的说,不是没有作为,是他父亲不能也不敢,有心无力了。
外面都传言丞相是被秋粮收不上来气病的,后来又为了躲这个烂摊子才一直称病不出。其实他父亲是真的得了重病,也曾拖着病体回到堂上和大臣们议出可行的方案,却都被皇上驳回了。气怒交加之下他才病的更重,在家中起都起不来了。这才是他默认甚至暗中协助探花郎跟着这群年轻人在外面胡闹折腾的原因。
当时的探花郎在赏花宴上遭到几个士子嫉妒眼红的奚落,也是这个缘故。谁都知道丞相这次大概是真的不好了,接任他的人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这位病死了。他若是一死,刚科考入仕的探花郎没有根基又能做什么?还不是得丁忧回家,等三年戴孝一过……黄花菜都凉了。
陈秉江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话没说完:“咱们皇上真的是……”
结合他和探花郎的这次谈话,还有皇上大半个月中的动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里是庆德帝老糊涂了,他精明着呢!
粮食案危害到的只有那些底层平民,平民对皇上来说根本无关重轻,紧要的钱粮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用?用在这种地方上?皇上心中重要的是什么,是他和四大世家的这次博弈到底谁能赢!所以庆德帝才暗而不发,表面好像整个朝堂都变成了不动弹的死人,只把太子二皇子拎出来,这大半月里他们处理得越手忙脚乱,四大世家的人就越得意,自以为控制了局面只等人低头了。
实际上庆德帝却早早一路查到了他们的大本营江南去,一通快刀斩乱麻下来,掌握罪证后雷霆打击——他是要刨了四大世家的根,奠定自己的皇权不可动摇!一路上解决那些动乱的饥民流寇才是顺带的。
陈秉江估摸着,这次对外用的名义“富豪乡绅勾结府衙作乱”是庆德帝为了四大世家最后的荣光,他儿子还得要留在京中的四大世家的人去辅佐呢,再讨厌也得留一丝颜面。既然双方撕扯不开,那他就好好痛打一通,把人打服了,让世家的人看看到底谁是占据主导的那个。
……到如今,庆德帝的计谋都得逞了。
他只不过是以京中那群无关紧要的百姓作为诱饵,将计就计给四大世家的人打造了一个蜂蜜陷阱罢了。整件事中只有百姓们得到了惨痛的代价,四大世家虽说元气大伤,残余的人却还能乖乖夹起尾巴跟着二皇子,继续当他的班底。
皇上,真狠啊。
现在陈秉江一群士子胡闹张罗着把京中粮商制造的难局破了,尽力在补救,才让京中百姓们缓了口气,没有真的酿造更多惨案出来,整个事件结束了……但陈秉江心中却更加厌恶庆德帝了,要是能想办法推进剧情……早点让这昏庸老皇帝下线就好了。
“不提这个了,外面还有没有别的新事情了?”陈秉江心中琢磨着,嘴上却换了话题。
“还真有一桩要紧的,我本来就要跟你说的!”宋遇不知道陈秉江这几日的遭遇,所以只是说出来道,“……老保定侯这几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好像和靖勇伯府杠上了!”
“仔细说说?”陈秉江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坐起来。吓得宋遇和两个大丫鬟一起过来把他摁回枕头里:“使不得使不得,你快继续躺着!”
“快说!”陈秉江忍不住催促。他都快憋死了,也不知道后续,硕表兄和碧儿表妹那两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顾及他的好奇心。
“好像是两天前吧?满城都是保定侯府的府兵跟着府衙的人一起协助查什么案,闹得风风雨雨的,就有人上奏弹劾。”宋遇难以理解的啧舌,他家好歹也算是武将,所以很震惊于保定侯和靖勇伯这两家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底气能让他们之前在京城、在天子脚下随意动兵的啊?
“结果老保定侯反手一道奏折陈述了缘由,他把靖勇伯给当堂弹劾了!”宋遇说得时候还是觉得瞠目结舌,“好像是因为……几天前保定侯的嫡孙女在城外溺亡,有不少人作证,是靖勇伯的人暗中下的手,没想到事迹败露。”
陈秉江沉稳的点着头,心中却有些失望:“然后呢?”
老保定侯的战斗力就这么点?
这只会让庆德帝为难一会儿,说不定还要迁怒、各打五十大板就过去了,这可是亲孙女死了啊!老保定侯你行不行啊。
“然后还没完呢,这不是保定侯弹劾靖勇伯的全部内容……我想想,好像还有几条罪证。”宋遇努力回忆,“说靖勇伯不敬皇权,私自在京城门口动兵把守。暗中贪污受贿,拉拢人心,有不臣之心。最关键的一条!说靖勇伯……从早年开始就在暗中为二皇子训练一批人手,意图谋逆!”
陈秉江愣了。他如愿以偿等到了大瓜,这才像是老保定侯复仇的水准,一击杀一个准那种程度的决定性证据,但……什么叫做“为二皇子训练一批人手?”暗中那批死士不是追随皇上的吗?他之前猜是二皇子,但年龄对不上号所以放弃这个猜测了啊。
既然保定侯府自己也有死士,他们就该清楚靖勇伯府是怎么回事,越是如此,老保定侯现在弹劾说出来的罪名才越应该是真的……
陈秉江大受震撼:“这,可是这,怎么可能呢!皇上什么反应??”
“皇上当场大怒,下令把靖勇伯府围起来,然后就退朝了,没说这事要交给谁查。”宋遇猜测着,“估计是要交给暗卫查吧……大家都猜靖勇伯府的案子中估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了。”
“那周兄怎么样了?”陈秉江突然又想到了周晨,不免有些忧心。这可是谋逆罪名啊!还是老保定侯的报复手段,罪名不大好说,但内里的一些实证估计是板上钉钉的。
真世子真是倒霉透了,富贵没怎么享到,灾祸却跟着一桩又一桩。
“把你的心安回肚子里,周兄要是跟着出事了,我还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给你说八卦?”宋遇没好气的反问一句,“他那天正好能出门,就来我家喝药,事情一发,我们见情况不对,就让周兄先走了,他说要去投奔一个可靠的兄弟……这几天都没传来找到他的消息,按他说的日子计算,我猜应该已经到了。”
宋遇不那么忧心的原因也在于,周晨是刚认回来的孩子,和整件事本来关系不大,要紧密追捕也不会最新抓他。虽然说靖勇伯真打算谋逆了可能周晨会被连罪论处,但他本人那天说的信誓旦旦,大约能逃出去就真的不会有事吧。
宋遇性子沉稳,不是那种遇事惶惶然的毛头小子,目前也只能做这种设想。
说这里的时候,他还故意拿眼睛瞥着陈秉江,有点怀疑周晨的“好兄弟”是不是他,在这里故意明知故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