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之下,他就收敛了一些,扯出僵硬的笑脸应道,“夫人说笑了,伯爷年岁已高,怎么能去守边关呢。将军至孝,怕是知道也不会同意。”
将军夫人不耐烦应付他,开口撵人,“带着你的东西滚回去,同伯爷说,将军那好的很,不用这些药材。下次若是再让人过来,记得找个懂礼数的。”
说罢,她又吩咐一边的管家,“你跟着一起过去,省得某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再随便歪曲了事实,诬陷我们将军府不尊长辈。”
“是,夫人!”管家立刻应下,然后伸手指向门外,示意那随从,“走吧,咱们去伯爷跟前分说一二。”
那随从彻底后悔了,眼珠子提溜转,赶紧拼命找补。
“夫人恕罪,小人嘴巴臭,不会说话,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宽宏大量,原谅小人这一次吧。”
说着话,他就要跪倒。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吵闹起来,一身怒气的陈琼拎着马鞭就闯了进来。
他也不看屋里有没有外人,立刻嚷起来,“娘,我那跑马的庄子,为什么有那么多外人!你是不是把庄子给大哥了,大嫂又偷偷送给蒋家了?
“娘,你偏心,你明知道那个庄子是我喜爱的,我日日都要去跑马!不成,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蒋氏怕她说漏了边关筹款之事,赶紧遮掩着劝说,“二弟,你误会了。那庄子没有送人,是……对,借住!”
可惜,陈琼根本不听她解释,甚至一把挥开她,骂道,“闭嘴,就是你这个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整日撺掇母亲偏心你们,把家里的东西往蒋家搬!我们赵家真是瞎了眼睛,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
蒋氏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任凭她再稳重,这会儿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将军夫人真是气的要吐血,她本打算晚上再把卖庄子的事告诉这个纨绔儿子,毕竟白日想告诉,这个儿子也不在家。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没脑子,说闹就闹起来!
再看看伯府的随从眼珠子乱转,耳朵支起来,一个字都没漏下的样子,她就眼前发黑!
“管家,送客!”将军夫人一声厉喝,然后抢过小儿子的马鞭子就狠狠挥了出去。
赵琼这会儿也发现西府的人在屋里,一些有些发楞,不等反应过来,母亲的鞭子就抽到了背上,他疼的惨叫一声就开始四处逃窜!
“娘,娘!我错了,呜呜,别打了,我不知道有外人!”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将军夫人是真气狠了,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
管家脚下生风,扯了那随从一路出门,随从假意脚下磕绊,就想拖延一会儿多听几句!
陈氏听到动静从自己院子赶过来,远远看着自己丈夫被打,就哭嚎起来。
“呜呜,这个家没有活命的地方了!救命啊,婆母偏心长子,要杀了小儿子了!”
屋子里的将军夫人气的心口一疼,手里的鞭子就掉了下来。
赵琼找到机会,呲溜一下就逃了出去,同陈氏匆匆扔下一句。
“你好好在家,我出去躲几天!”
说罢,他就跑到没了影子,留下陈氏看看屋里栽倒的婆母也一溜烟的躲回自己院子了!
蒋氏气的半死,一边替婆母拍背一边喊了丫鬟递茶水。
好不容易,将军夫人喝了水顺过气,这眼泪也掉了下来。
“冤孽啊,这个畜生就是生来讨债的!我要……我要把他分出去,让他滚的远远的!”
蒋氏心里一喜,她早就对这个妯娌和小叔子厌烦之极了。
但这话可不好说,她只能劝道,“娘,这是大事,还是等父亲回来,或者写信问过再说吧。”
将军夫人得了提醒,想起丈夫那边正有大事,实在不好因为家里的琐碎分心,只能把这心思又压了下去……
再说赵琼一路跑出将军府,直奔春风楼,汇合了狐朋狗友之后,他狠狠灌了几杯酒,才长松一口气,“总算逃出一条命!”
狐朋狗友们都是扯了他问起来,打算听个热闹。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可是将军府二公子,谁敢给你找不自在啊!”
“就是,你说的这个夸张,谁有事,你也不会有事啊!”
“是不是哪个小娘子缠着你,一定要嫁给你啊?”
众人边说边笑,热闹的不成。
赵琼摆手,小声说道,“是我娘啊,我说话不中听,她居然动了马鞭,差点儿没把我抽死!”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追问道,“哎呦喂,虎毒不食子啊!你这次怎么把你娘惹毛了,她居然舍得打你了!”
“还不是我爹!”赵琼冲口就嚷起来,但说到一半,到底还有几分谨慎,及时收了话头,改口道,“算了,算了,当娘的打儿子,我还能打回去啊?来,喝酒,喝酒!”
他张罗着端起酒杯,敞亮大方的许诺,“今日原本要在庄子上玩儿,哪里想到毁了兴致,不能给吴兄庆贺生辰了。这顿酒席算我给各位兄弟赔罪的,我请客!”
春风楼是京都最好的酒楼了,这么一桌儿席面最少十几两,众人不花钱跟着蹭吃蹭喝,当然高兴了。
于是,人人都鼓噪起来,纷纷高声叫好……
很快,半个时辰过后,众人都是东倒西歪,说话开始嘴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