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女孩。白芷这样自嘲。
梨花在白芷眼前,一脸担忧地挥舞着双手,“娘娘!你怎么了?”
白芷回过神来,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尴尬笑道,“哦,梨花,我没事。”
回过头,白芷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伤心了,因为面前的肖扬,情况好像更糟。
肖扬低着头,紧攥着一双拳头,骨节因为大力而发青发白。白芷能感受到她牵着的手腕,有些颤抖。走到正面,面对着肖扬,见他一双眼睛红的可怕,眉毛像是被拧在了一起。
白芷轻轻晃着肖扬的胳膊,“肖扬,怎么了?没事吧?”
唤了许久,肖扬才听见白芷在唤自己,稍稍醒神,艰难的轻嗯一声,但是依旧不想说话。
白芷见他终于有了反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挤出笑容:“嗐!既然人家酒都送来了,不喝白不喝,走肖扬,喝酒去!”
肖扬麻木地被拉了过去,心里的怒火,稍稍平静一些。
白芷为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杯,“喝酒!莫为了别人,影响自己的心情,举杯!”
肖扬木木地举起酒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梨花见二人情绪都不对,愁绪万千,她来辰京也就两年,跟着嬷嬷们在宫中学习了一年多,就被分配到了宁王府。这些大人物她只是略知一二,也没有见过,并不清楚他们之前到底有些什么过往。现在他们二人被一个卓翎就给打击成这样,劝也不知道怎么劝,只好闷头吃菜。
梨花抿了一口杯中酒,酒流过喉咙,五官都皱成一团了,好辣,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喝酒。立马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压上一压。
胭脂醉不愧为招牌,入口香醇微甜,回味悠长。白芷灌下一杯,又倒一杯。
白芷想起今日卓翎的行径,很容易得出结论,她是个对王爷爱而不得的痴女。可是她对肖扬的态度,却让白芷怎么也想不通。
最关键的是,肖扬的反应与她的反应大差不差,都是被戳中心中痛处,被踩住小尾巴的反应。这让白芷不得不往深了细想,肖扬与卓翎之间,并不简单。
许多疑问盘旋在白芷脑海,白芷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被掩埋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让肖扬那么痛苦的事情,就让他藏起来吧。
白芷举起酒杯,强颜欢笑,“肖扬,喝!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肖扬也举杯,嘴角勾起幅度,眼神却依旧涣散,“你少喝点。”
梨花颤颤巍巍也举杯,“娘娘,我能不能不喝?这太辣了!”
白芷闻言,笑出了声,“好!小孩子不喝酒,你喝甜汤,吃熊掌!”
酒过三巡,店小二又端来许多清口的甜点,说是送的。白芷夹了一颗饴糖放进嘴里,有一股澹澹的玫瑰花香,还有发酵穀物的原始香味,味道十分不错。
三人回到王府,已到了入睡十分。
孟瑛在家等了许久,都不见几人回来,丝毫没有看书的心思,一页书看了半个时辰也没被翻动一次。正打算去找人之时,肖扬回来了。
他了解孟瑛的生活习惯,已然深夜,他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半开的窗外覆命,简单讲解了今日的行踪,单单隐去了被卓翎辱骂之事。
今晚月色明朗,银光将肖扬的身影投照在凋花窗上,肖扬昏昏沉沉,身影有些飘忽。一阵清风吹来,竹香伴着酒香飘进房间,萦绕在孟瑛鼻息。
孟瑛大惊,“肖扬你喝酒了?”
肖扬用鼻腔轻嗯出声,气息有些不稳。
孟瑛紧皱眉头,捏了捏眉心,“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没寻到神医,你有多危险你不知道?罢了,早些回去休息。”
肖扬晃晃悠悠,点了点头,“谢王爷,肖扬告退。”
肖扬真要走,又被孟瑛喊住了,“等等,王妃也饮酒了?”
“嗯。”肖扬如实答道。
孟瑛重重叹了一口气,“肖扬你煳涂!你怎么能带王妃一起饮酒呢?是不是卓小姐为难你们了?”
肖扬今夜心不在焉,又喝得有些多,加上神经大条,根本就体会不到女儿家的心思,遂答:“卓大小姐问王妃成婚后如何,也不算为难吧,王妃现在应当已经睡下。”
孟瑛知道肖扬在这些事情上总是缺一根筋,好在没出什么事情,无奈摇头,“你下去吧。”
肖扬走后,孟瑛想去看看白芷现在情况如何,不知道她能不能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叫下人给她熬醒酒汤。
犹豫再三,还是提醒自己,夜深了,不应再去佳人卧榻,扰佳人清梦。
长叹浊气后,脱掉外衫,轻轻一抛,外衫如蝴蝶翅膀一般,飘然飞向屏风,端正地挂在了那画着孩童戏蝶的屏风之上。
躺在床上,心中却不安地跳动着,久久不能入眠。
这边烂醉如泥却表面清醒的白芷,在梨花的服侍下,简单沐浴后,就躺上了床。
梨花跟着折腾这一天,回到偏房,眼睛一闭,便光速入睡。
而躺在床上的白芷,脑子却是一团乱麻。一闭上眼,就是孟瑛叫她王妃的温柔声音,是他身上飘来的澹雅檀香,是他深邃眼眸中的闪闪发亮的星辰。
心中生出一种冲动,想见他!
想要见见他,听听他的声音,想要问问他,他对自己的好,真是双是因为她是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