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飒兰,全都是假的,那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你可知真实的孟瑛是什么模样?”
白芷被孟瑛吓到了,正如孟瑛所料想的一样,她被吓得身子在努力地往后缩,眼里全是惊惧,她只想逃。
“我是获罪,被禁足于辰京,对外的罪名是我放任禁军动乱,监管不力。”
“我是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不愿告诉你,我害怕告诉你,害怕极了!”孟瑛有些语无伦次。
孟瑛死死扣住白芷的肩膀,白芷一点都挣扎不了,只有泪水在哗哗往下流。
她颤抖着开口,“你……怕什么?”
“我怕你对我失望,怕你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孟瑛!”孟瑛红了双眼,嘶吼道。
“四年前,带着禁军冲进皇宫的人,正是我!不是什么乱贼,我就是乱贼!我把刀架在卓皇后脖子上,举着罪证,要父皇将卓家的人满门抄斩!”
“那一夜我杀了整个皇宫四万多人!宫墙内血流成河!卓翎就跪在我面前,她喊我飒兰哥哥,她与我诉说儿时情谊,卓遥红着眼问我为何?卓云君求我放了他的孩子们!”
“可我一句话也没有听,只是亲手斩下了卓皇后的头颅!”
“可是杀了那么多人的我,却失败了!南蛮军不知为何,越过五座城池,兵临城下。除了卓云君,无人可领卓家军一战!”
“我败得一塌涂地!”
“我双手全是鲜血,害死不知多少手足弟兄,我还是失败了!”
“我辜负父皇的信任,带兵闯入皇宫,是为不忠!我刀挟太后,刺杀皇后,是为不孝!我残杀无辜宫人,是为不仁!我还让兄弟们背上罪名,是为不义!”
“这样的我,如何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幽居竹林,除了为我的母妃,为我姐姐,为我战友弟兄赎罪!每一夜,我都在想如何将他们赶尽杀绝!”
“可是芷儿你出现了。”
“你的纯粹热忱,就像一面镜子,照得我原形毕露,丑陋不堪。”
“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来,生怕被你发现了我的丑恶。”
“我怕极了,怕你流露出些许的失望,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足以击溃我所有精心构筑的防线。”
“要我开口告诉你,我是这样一个人,我真的做不到!飒兰真的做不到!”
孟瑛渐渐松开了手,眼里的激动情绪渐渐黯澹。
蓦地想起儿时,母妃每次见父皇,都得精心打扮一番,发髻插满了簪花,明明与一身衣物并不相衬,却还是拙劣的插了上去。
美其名曰,女为悦己者容。
他又何尝不是,拙劣地精心扮演,扮演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只是想吸引她靠近一点,却又怕靠得太近,让自己这丑恶嘴脸被发现。
孟瑛垂眸。
如今他已将这个不堪的自己全然展示给她,便什么也不敢再奢求了。
他只用余光看着白芷的衣襟,他不敢抬头,静静等着白芷的宣判。
良久,都不见动静。
正当孟瑛想抬眸,白芷烫的惊人的手,捧住了孟瑛的脸。
勐地抬眸,只见白芷通红的脸颊,和噙泪的双眼。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蠢?”她开口。
孟瑛不解,“蠢?”
倏然之间,白芷有些乾燥的唇就贴了上来。
好烫,她在发热。
理智告诉孟瑛,得去叫大夫,她状况很不好。
可是双唇被她笨拙又勤劳的吮吻着,他不想松开。
她滚烫的身子朝自己贴了过来,烫的出奇。
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昏沉中的本能意识?还是她可能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唇齿间还有苦涩的药味,尝到孟瑛嘴里却是化成了甜。
心中莫名欣喜,他以为,她一定会对他厌弃。
她说自己蠢,又是何意呢?
孟瑛尝到了甜头,开始更大胆的进犯,这让白芷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二人的坐姿本就暧昧,在争吵时不觉得,现在看来,倒是绝妙的姿势。
孟瑛伸手扶上了白芷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隔着纱衣,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滚烫。
不行,得停下来,烧坏了可不行。
但是人的贪婪,永无止境,孟瑛无数次告诉自己,就一瞬,立刻,马上。
却都没有任何用处。
直到白芷哼哼唧唧地求饶,躺倒在他的颈窝,孟瑛才觉得自己真是禽兽得可以。
赶紧叫来谷大夫和医女,被谷大夫骂的狗血淋头。
“不是说了离不了人吗!你这王府就没有办事牢靠的人吗?都烧成这样了,才来叫人!这命还要不要啦!”
孟瑛羞愧难当,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他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不给人添乱。
倒真有点委屈巴巴的模样。
两位大夫忙忙碌碌一晚上,才勉强降了温。
四更天了,大夫离去,孟瑛怕别人照顾不好,索性自己躺进了她的被窝,与她同床共枕。
翌日。
孟瑛就差人将远尘居的生活用品,全搬进了落禅院。
这消息很快传进了宫里。景德帝大喜,以福星之命,赏了白芷许多珍贵之物和珍稀药材。
只是白芷的高烧反反覆覆,人整日昏睡,几日不见好转,天气渐渐炎热,伤口有些溃烂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