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遥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阴沉得可怕,“蓝公公!我倒想问问太后是想做什么?想软禁我?”
蓝公公没想到卓遥会公然反抗,竟有一丝慌乱,“呃,世子殿下莫要曲解的太后的意思,太后是好心为您择一门良缘……”
“蓝公公,还真是有劳太后了!”卓翎和卓泓从卓遥身后走上前来,打断了兰公公的话。
“只是家母虽死的早,父亲却是在的,不管择哪一门亲事,父亲什么都不知这也是不妥的,不如等我身子好的利索了,再进宫去陪太后商量,拟出名单,给父亲过目后,我们再来谈婚事可好?”卓翎态度并不嚣张,但语气里却是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蓝公公被呛得说不出话,在原地不知所措。
“蓝公公请回!”卓遥补了一句。
不管是卓翎还是卓遥,都把不可一世写在了脸上,蓝公公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卓翎和卓泓送了卓遥几步路,卓遥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着卓翎,“卓翎,太后会不会难为你……”
卓翎澹澹一笑,“会是会的,这些年她没少明里暗里的为难我,不过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卓遥整理着马缰,表情柔和了下来,“那就好。”
“快出发吧!无论如何得把她平安带回来。”卓翎神情中带着不可小觑的坚定,让卓遥微微有些讶异。
卓泓看着二人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样子,急得跳脚,“快走啦!哥!还有我呢!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儿啊!走走走!”
于是卓遥在卓泓的催促下,快马加鞭,向沧州而去。
他一路上除了小解,没有休息过一刻,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终于在次日傍晚,抵达了沧州大营。
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欣喜,他觉得那一定就是白莲花。
还莫名多了个孩子,倒是有趣。
甚至于,他掀开营帐的那一刻,指尖都有些颤抖。
他掀开营帐,远远的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苍白的脸,娇小的身躯,紧紧的裹在被子里。
卓遥有些想冲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却看到她睡梦中不安的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有些不忍,于是他便坐在床边等着,等白芷醒来。
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白芷就醒了,她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卓遥。
卓遥正对上她黝黑的眸子,他以前总觉得她眼睛极亮,笑起来眉眼弯弯,他很喜欢。
不过他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与她对视,只敢偷偷地瞧,或是不经意的一瞥。
可是此刻,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看见了她眼底奔腾又翻涌的情绪,那般汹涌,是卓遥从未触及过的丰富。
卓遥就像是失足跌进了她的眼眸,一汪秋水缠住了他的四肢,狠狠让他沉溺。
卓遥一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半晌,他才开口,“莲花……”
让卓遥没想到的是,下一刻,白芷竟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还没来得及欣喜,却得到了她撕心裂肺的控诉,“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卓遥呼吸一窒,心口蓦地一阵绞痛,所有的话都梗在喉间,堵得卓遥呼吸都凝滞了。
他无所适从,只遵从本能,抬起胳膊,将白芷圈进怀里。
白芷的哭泣并没有停止,卓遥甚至能感受到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
卓遥也渐渐以相同的力道回拥着她。
白芷浑身都在颤抖,她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她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唯一的浮木。
什么敌人,立场,权力,甚至于是爱情,在求生的意识前,都如风中尘埃,一点也立不住。
“卓遥……呜……卓遥……啊……”白芷哭着,一遍遍喊着卓遥的名字。
这声音喊得卓遥心碎,他应答着,“我在……我在……”
“你哪儿也别去……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这般卑微的索求,令卓遥怔愣。
他清楚的记得,她以前,能够很清醒地对他说,“我们立场不同”这样的话。
他也还记得,她以前,宁愿忍受一整夜的毒药折磨,也没有对柳生说出他的身份。
卓遥不知道白芷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听完只觉得一阵阵的窒息,能让她崩溃成如此的模样,那又该是多么残忍的折磨。
他想不出,一点也想不出。
一想到这里,卓遥瞬间红了眼,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牙关都在打颤。
他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压抑住自己即将外洩的暴怒,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双臂收紧。
嘴里还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让白芷有些喘不过气。窒息的感受,让白芷清醒过来,她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被他勒死。
白芷开始挣扎,勐烈的捶打着卓遥的胸膛,她大喘着气,“卓遥……卓遥……你轻一点……”
卓遥失了神,他将下巴靠在白芷的肩上,自顾自的抱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耳畔的呢喃,让白芷愈发的清醒,她不能再如此失控了。
她伸手抚上了卓遥的脸颊,“卓遥……我没事了……你快把我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