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言齐递过来的芡实糕,白芷则一本正经地道,“松雪姑娘近来肠胃不适,吃多了芡实糕,会给肠胃增加负担。”
言齐骑在马上,微微敛眉,眼底的晦暗不明一闪而过,“嗯,白姑娘说得也对,不过只是浅尝味道,少吃些便是,前面镇子许是有山楂卖,我去买些。对了,白姑娘想吃什么,我可以一併买了……”
“不必了,我自己带了许多吃食,这一路应该都足够了。”白芷捻起一块果脯伸到林松雪嘴边,“来,松雪吃这个,解腻。”
林松雪可就幸福了,两边通吃,一路就没闲着过。
此次南巡,定的路线基本都是贫困县,林凌倒真是心繫百姓的父母官,来这一趟,就是想看看用些什么方式能帮助这里的百姓富起来。
一路经过了一个县,相安无事,但是旅途劳顿,林松雪和白芷身子都有些吃不消。
下一个目的地是巍县,在琼州出了名的穷,白芷来之前认认真真地做了功课,巍县之所以穷,一是地理因素,此处崇山峻岭,高山将人们隔开了,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族群与少数民族,沟通不便,交通不利。二是此处毗邻常青城,常青城是卓家一党的军事重地,常年招兵买马,把巍县十四岁以上的男丁徵走了大部分,就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
这样的巍县又怎么能富呢?
林凌应当很是不满,但是对方有兵力,若是不妥协,被强占了土地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这个地方,又穷,又独,林凌头疼极了。
车队驶过崇山峻岭,接近巍县时,到了一处山脚,短暂歇息。
白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小解,总觉得这山林不对劲。常年无人走过的山林,树叶落下时整整齐齐,可此处的树叶却是面上有泥,像是时常有人走动的痕迹,她便多了一个心眼,忙解决完事儿,便匆匆离去。
林松雪坐了一整日的车,腰痠背痛,忙下车转悠,在一河边,鞠了一捧清洗脸。
言齐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在白芷不在的时候接近林松雪,用上好的手绢给林松雪擦乾脸上的水渍,“松雪妹妹,这快要入冬了,河水冰凉,莫要着凉了。”
说着便递给林松雪一个暖石。
冰凉的双手接过暖石的瞬间,直暖到了心里,林松雪委屈巴巴地道:“齐哥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巍县啊?坐车做得太累了!”
“松雪妹妹累的话,那不如一会儿跟我骑马?骑马就畅快多了。”
“好是好!可是我爹不让我骑马!他说太危险了!”林松雪有些委屈。
“那便与齐哥哥同乘一匹,可好?”
旁边的林龙脸都要绿了,内心太疯狂咆哮,这个男的也太不要脸了吧!
林松雪刚要张嘴,白芷就从后面发声,“男女授受不亲!松雪妹妹,我也会骑马,与我同乘一匹吧!不然你爹爹瞧见了,又该与你生气了!”
林松雪也碍于女儿家的羞涩,没有再继续挣扎。
林龙:爽!
这下换言齐脸绿的,他扫过白芷的目光,有一瞬的阴狠,却又在转眼间烟消云散,笑着道:“白姑娘说得有理!”
白芷真与林松雪真骑在了一匹马上,林松雪有些兴奋,“我老早就想学了,我爹一直说教我,却总是忙!忙这忙那,忙东忙西!”
白芷笑笑,“你爹爹身为一州刺史,那么多人等着他忙呢!你若想学,那以后你来找姐姐,姐姐教你?”
“姐姐是怎么学会骑马的?是你的心上人教你的吗?”
白芷抿嘴一笑,“是啊!他教的!他说马儿都看不起小矮子,要长高些,马儿才会服气!”
林松雪显然对这话题感兴趣,继续追问了好久。
白芷策马来到林凌的车驾旁,“刺史大人,我先前看山上的落叶,又许多人踩踏过的痕迹,想来此处并非无人之地。”
林凌掀开帘子,沉声道,“姑娘说得有理,还是快速通过吧。”
林凌放下车帘,与随行侍卫交代一番后,陷入了沉思。
这个白莲花,敏锐至极!
他私底下也查过这个白莲花,的确有端倪,却又查不出源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她入了琼州,第一个拉拢的人是吴用,吴用这人他是知道的,包括他的经历,他悉数全知,绝不可能是言家那一伙的。这让林凌少了几分敌意的揣测。
部署完防卫没多久,大部队拐了个弯驶入山地。
忽的山林间传出一声哨响,紧接着伴随无数吼声,从四面八方冲出一群带着草环,抹花了脸的人,手持刀枪棍棒,将大部队团团围住。
是山匪!
官兵皆举起武器,按照部署,将几位大官团团护住。
周围的人打了起来,看似溷乱,实则有条不紊。
白芷驭马学得不错,也将林松雪搂在前胸,马儿没有受惊,只定定地站在那儿。
本来一切都应当被妥善处理,白芷只要等着官兵镇压完山匪就行。可不知为何,白芷与林松雪身下的马,却忽的仰头嘶鸣起来,前蹄一噘,惊慌失措的马儿像疯了一般朝前路冲了出去!
林松雪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白芷的手臂。白芷煞时也有些慌乱,但是死死握住缰绳,不敢松一点手。
马儿朝人最少的方向冲了出去。后面有人在大喊,“马惊了!林姑娘还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