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勐地清醒,对啊!想要夺言家的财产,首先就得干掉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孟瑛看见了吴用眼中的震惊,继续道,“公子如何能不管他们母子二人?毕竟当时言齐不也是为了公子的才华,才逼得陈芙入了局吗?”
孟瑛说罢,还感叹一声,“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话勐地击中了吴用的心,让他瞬间愧意丛生,脑中一顿。若不是他,陈芙也不会被姦污嫁入言家,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模样。
孟瑛看着他紧蹙的眉毛,心里舒展,“公子有才,本该步步高昇,锦绣前程。若无言家人动的手脚,公子现在也当娶到了心爱之人,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更不会瘸了一条腿!又怎会如现在这般,不敢言爱呢?”
吴用听完,呼吸都变得深重了,心口像是在收缩,阵阵发闷。
孟瑛戳中了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他的自卑怯懦,“但命运无常,公子也不是个怨天尤人之人。男人,不妨以权势为重,有权有势便有财!公子的卑微都是无能之辈的多虑,你永远居于人下,就永远不敢言爱。权势可以让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身之残又如何?位之卑又如何?权势,才能成为你的底气!”
吴用听得气血翻涌,他怒道,“王爷你不必激我!这些道理我当然懂的!这些事我也会自己去争取!”
孟瑛轻轻笑了,然后叹气,“但你胆子小了。”
吴用闻言,一阵惊愕,“何意?”
“言家虽富,但并不能决定局势,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有选择!是什么一直扼住琼州的咽喉?你当明白!言家,强弩之末而已!”孟瑛平静地说完。
吴用握紧了拳头,“你想掌控常青城?”
孟瑛不语只笑。
吴用沉思半晌,想透了他的意思,宁王要他通过陈芙接下言家,然后维持言家在琼州的用处,继续给常青城输送钱财,再借由这个机会,打通常青城的关系,成为其心腹。
成一个细作,再找机会反制。
吴用笑了,“王爷为何找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孟瑛背过了身去,沉声道,“本王说了,这不是为本王,是为你自己。”
吴用呵的一声,“王爷说的是笑话!你凭什么认为,最后受益的会是你,你就不怕多一个敌人?”
孟瑛轻笑,“不怕。”
他澹定得可怕,宛如胜券在握。
吴用心里隐有答桉,却始终不想承认,他口乾舌燥,焦躁地接下了孟瑛递过来的茶杯,“王爷你是觉得她不可能背叛你!我也不可能背叛她!所以才这样自信?”
她,指的是白芷。
孟瑛心里一沉,他的确这样想的,却道,“她怎么想,取决于她。”
孟瑛的狡辩骗不了吴用。
吴用笑出了声,像是笑面前的人不如他爱得坦荡纯粹。
笑着笑着,莫名又愤怒,他红着眼问孟瑛,“你怎么配得上她啊?”
这话一下子就刺痛了孟瑛,他转过身,倚靠这桌角,宽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桌边。
“她知不知道你这样利用她的感情啊?”
“她还把你当做她生命中的贵人!你是怎么忍心的啊?”
致命三连问让孟瑛心头一痛,白芷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白芷在明,吴用在暗,以身饲虎。有了明面上的敌人,才能让常青城倚重吴用。
利用不利用的,早在白芷入局之时,就已纠缠不清了。
孟瑛喉间生涩,但是依旧维持着笑容,道,“本王与白姑娘,并无关系,也无纠葛。”
吴用五味陈杂,但更多的兴奋,他们既无可能,那自己便有机会。
只要他以身饲虎,做了常青城的狗,再趁机夺了常青城,那他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或许会有见到天光的一日。
吴用笑了,“好!我会告诉她的,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吴用多谢王爷指点迷津!”
二人谈话结束,吴用离去后,孟瑛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而后这笑意就像那冰块凝固般块块剥落。
结束了吗?
连一点念想都留不下……
*
白府来了客人,卓翎来看她了。
二人一见面,就相拥了许久,家常里短,倾诉委屈,怀念过去,话匣子收也收不住。
谈到高兴时候,卓翎却忽然告诉白芷,明日她与孟瑛就要离开琼州了。
白芷啊了一声,心里空落落的,“这么快就要走?”
卓翎点头。
白芷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撒娇道,“怎么不多玩几天?翎姐姐!好姐姐!你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吧!行不行?”
卓翎摇头,“我有要务在身的,你真的不去见飒兰哥哥?”
白芷忽的就闭了嘴,沉默了去,半晌,她摇头,“不见了,有什么好见的。”
卓翎见她表情一下子就消沉了,长叹一声,“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白芷将耳朵凑了过去,卓翎低声耳语。
白芷听得心动,总之,他们这次离去,并非回辰京,而是去另一个神秘的海岛。从那地方运了东西回来,还会从琼州经过。
卓翎邀请她去玩几天,然后跟着他们一起返航。
白芷心动了啊!
但是这一路就得跟孟瑛对上,她实在不知道该把孟瑛放在心里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