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景德帝上次晕倒已过半月,游珍珍抱着三岁的小皇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陛下,臣妾撑不住了,你快醒醒,好不好,臣妾求你……”
孟瑛已经失踪数月,景德帝头风发作,卓党虎视眈眈,独揽宫中大权。
游铭前来探病,却被人拦在了门外,“我来探望陛下!凭什么不让我进?!”
游珍珍听到声音,想出去与兄长会面,也被拦在了寝殿里,拦着她的人是黑甲卫,“皇后娘娘,请不要出去,我们已经被软禁了,出去就是他们的箭靶子。”
“黑甲卫还有多少人?”游珍珍眼神变得猩红又狠厉。
“宫内有五百人,城南有一千八百人,纪州老营约莫三千余人。”黑甲卫回道。
游珍珍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分析道,“他们要在明日拥太子登基,陛下还没死,他们这是篡位!但是现在最不妙的是沧州军以救灾的名义进了辰京,我们现在束手无策!宁王的军队是否能敌?”
黑甲卫神情严肃,“若是双有禁卫军,黑甲卫全部汇合,加上宁王在辰京集结的巡防营,或能一敌,但是现在天灾,沧州军队进了辰京,恐难以匹敌!”
“北境的军队到何处了?”游珍珍有些急。
“遭灾的并不只有辰京,从南至北,被淹没地方数不胜数,明明是盛暑六月,北边沿路不少地方下起了鹅毛大雪,行路艰难!明日多半赶不到!”
游珍珍有些害怕,“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可靠吗?”
黑甲卫道:“可靠!那人是影阁的副使,双云!宁王的人总该信得过!”
一提起孟瑛,游珍珍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失踪了。
他若是死了,他父皇死了,这一家子都得死!
她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心拧成了一团乱麻。
游铭见不着皇帝,直觉马上就要变天了,若让太子上位,那他们首先做的就是剷除异己。
宁王一党,统统都得死!
他找到了昔日党羽,试图商量一个对策。
魏良也是孟瑛一手提拔的人,凭藉着各种难以启齿的手段,升得飞快。
游铭问他计策,他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游大人,穷途末路,还挣扎什么?”
他的态度早已没了昔日的谦卑与圆滑,倒是说不出的趾高气昂。
这让游铭抓狂,“魏大人!此话何意?你想转投太子一党?卓家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魏良当然知道,但是太子他蠢啊,太子需要人捧着他,在这个时候坚定的站在他身后,太子会记得这个恩的。
魏良缓缓放下茶杯,脑子里蓦地冒出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做出背叛王爷的决定……”
他还记得那个王妃,曾让他将此话说了一千遍,他有些魔怔了,每次做决定前,都莫名的想起这句话。
可是他不过是个命不握在自己手中的小人物,除了攀炎附势,他别无他法。
宁王党羽是以孟瑛为中心的势力,孟瑛之所以能成事,是因为他背后有北境梅家的支持。如今孟瑛生死下落不明,没了这个纽带,这些人如何能获得北境的支持?
简直像一盘散沙!
笑话一个!
天灾来得很巧,刚好选中了这最难的时刻。
孟瑛的失踪也很巧,几乎是毁了他多年来辛苦聚集的势力。
景德帝的病重更是巧,简直是将手里的江山拱手送人!
魏良左想又想,都觉得不可能战胜,他笑出声,“游大人!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阻止太子就一定会被杀!”
“但是你不阻止他!推着他上位!说不定还能留得皇后一条命!”
游铭不是不懂,这些问题他都想过,他只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很难接受他们输了的事实!
他不想臣服于卓党势力之下,他和游珍珍都被卓党夺去的家人,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游铭在房里来回踱步,急得头脑眩晕。
其他大臣也发言,“硬干是干不过的!北境的老头还在大雪堵在路上呢!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游铭,你游家与梅家不是也有仇吗?你觉得等北境那群人来,能心甘情愿的支持你吗!”
“北境人向来自称有仇必报!你觉得如何?”
“当下局势,当明哲保身!保存势力!等待陛下醒来!或者小皇子长大,壮其羽翼后,再与卓家争高低!”
“你们这群孬种!你们恐怕不记得当初卓党怎么对付你们了,宁王辛苦周旋才保住你们全府性命!现在你们要投敌自投罗网!”
魏良默念着那句话,很是烦躁,“下官以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我们几个在这里内讧,早晚得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弄死!”
“那你说说怎么办?”
“首先我们几人不能散!其次,今晚立即投效太子!不是太后,是太子!”
“太子刚登基,太后党羽为为了他得威严纵容他一段时间,他这个人好唬,捧着他便可。得了太子的信任,我们就能求得一线生机!”
“咱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给太子效命!但是我们绝不能互相背叛!若是有哪一家人叛了,咱们都得死!”
“诸位可明白?”
魏良一番话,瞬间掌握了主导权,只因着他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