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就是钟鼓楼。”权洛颖心中不禁赞叹,真漂亮啊!视线往北瞧去,突然看到一片连绵起伏的金砖飞瓦,衬着天上的浓云,宛如天宫一般,巍峨壮丽。这回不待询问,吕斯昊便道,“那里便是皇宫了,皇帝老儿的住处。现在的玉瑞皇帝只有十五岁,还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呢,听说,他背后有位高明的太皇太后撑腰,那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权洛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太皇太后?就是刘速哥哥口中的那位奇女子吗?”
“嗯?你也听说过她?”
“我听刘速哥哥讲过一点,但是他总不肯告诉我更多,吕哥哥,不如你跟我讲讲吧!这位太皇太后究竟有多高明?”
“其实,我所知也不多。”这时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吕斯昊便叫她到桌边坐下,边吃边说,“只知道她是小皇帝的祖母,盛宗皇帝的正宫皇后,生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先帝,一个是燕王……”饭菜下了一半,他感觉臂上有东西震了两下,掀开袖子一瞧,说:“你先在这里吃着,咱们在青阳县的铺子出了点问题,我得去瞧瞧。”
“好,你去吧。”
吕斯昊见她答得飞快,有点不放心,“我去了,半个时辰就回,你在这里等我,可千万别乱跑。”
“知道了。”权洛颖满口答应着,在窗口看着他走远后,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也跟着噔噔噔下楼了。
不久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钟鼓楼东街就出现了一抹淡蓝的身影。睁着好奇的眼睛,在人流中左看右看,快要被街边琳琅货物迷花了眼。
虽说京城中东西两面皆开辟了专门的市区,供市民休闲娱乐、物资交易,但城中达官贵人们最爱前往的仍旧是钟鼓楼地段的东街和西街。这里云集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当铺、名器珍玩店、绸缎饰品庄,可谓商号林立,群英荟萃。往人群中一打眼,十有八九是望门公子的骏马,名门闺秀的轿帘,兴荣程度在全国一时无两。
而像她这样只身游走在街上的美丽少女,却是极少见的,因此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但见她眉眼间忽闪着灵动的神采,周身散发着难以掩盖的灼灼芳华。头上一支流云玉笄,巧结瀑发,耳下两弯晶莹玉坠,掩映皓颊,淡蓝色的广袖裙裳裹挟纤姿,走动时轻飘摇曳,如流云飞舞。这简单的装束,竟衬得她清如水月,不若流俗。
什么叫眉眼如画,皓齿明眸,不着边际的臆想,总是不如亲眼一见来得让人心动。几个神魂颠倒的男子,只因贪恋她的美貌,竟不顾礼数地跟了她一路。但她浑然无觉,依然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边摊架上的小玩意,遇到喜欢的也会停下来拨弄两下,但却只看不买。有几个摊主见她天真无邪,动了恻隐之心,要把东西白送给她,她也不收。如此将东街的摊铺都逛遍,她仍旧是两手空空的,然而心情却装了满满的雀跃。
不知不觉走到东街最尽头,就看到了那座巍然耸立的钟鼓楼,在底下看果真连气势都不同了。青砖砌起来的四方形台基高达数丈,上面坐落着一架漂亮的三檐四层楼阁,每层都有专门的卫士把守,从下往上看异常的威严壮观。
而在台基下面开了四个高宽约□□米的券门,权洛颖随着人流进入东券门,发这十字形的门洞连通着建康城的四条主干街道。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进出券门皆遵循着右进左出的秩序,丝毫不乱,券洞里也没有卫士把守,但是骑了马或赶了马车的行人,在券门前会统一下马牵缰而行。没有人会在券洞里大声喧嚷,因此从东券门到西券门这一道,她只听见了行人脚步声、马车轱辘声、还有马儿的响鼻声。从西券门出来后,那街上的喧哗吵闹又扑面而来,简直就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心中的雀跃之情无异于完成了一次新奇的探险,连蹦带跳着奔到西街上老远回头去望那钟鼓楼,竟觉它比先前看上去多了一丝女性特有的端庄与温柔,可以柔化人心的那种。
不过,她刚出西券门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蓝衫少年迎面走了过来,心里暗叫糟糕,赶紧转身往回跑,不料还是迟了一步,被他唤住,期期艾艾地转过身来,吐吐舌头,“吕哥哥,你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来人举手敲了她一凿栗,“就知道你会忍不住乱跑,所以我提早回来在西街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会偷跑过来。”
少女捂着额头,噘着嘴不满地哼哼两声。
“怎么,你还不服气啊,临行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街上这么多人,你又不识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哼,反正无论我怎么跑,最后还不是被你找到!”
她扭过身去,有点不满地瘪瘪嘴。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
“去哪儿?”
“陪你逛西街啊!”
“那……我们的钱还够吗?”
看到她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少年故意顿了顿才说,“够,我又回铺子拿了些钱。”
她一下子雀跃起来,挽了少年的胳膊,“我就知道吕哥哥最好了。”
吕斯昊无奈地摇摇头,不苟言笑的眼睛也少见的添了些愉快情绪。陪她逛到日落西山,将西街的铺子全游了个遍,买了不少东西,她终于心满意足。吕斯昊给小厮一个住址,让他把所有东西打包送到那里。然后陪少女在街边酒楼里吃了晚饭,就要动身返回。然而刚走到门口,店里的小厮就从后面撵上来:“两位客官慢走,你们落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