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扑在脸上,鲁韫绮望着镜中,脸上还未消尽的酡红,简直羞得要自挖双目。
“太?过分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才上了一次床而已,居然?日日来……来讨债,简直不能原谅!
鲁韫绮不停地往身上挤着泡泡,等到全身像裹了棉袄一样,没处下手了才悻悻作罢。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等一下!”鲁韫绮快速冲净身上的泡沫,往烘干机底下一吹,披了浴巾,就去开门,她知?道这时?候来的肯定是权洛颖。
“小颖!”
“韫绮姐,你刚洗澡吗?”
“啊,你快进来坐着,当心宝宝,等我换件衣服!”鲁韫绮啊了一声搪塞过去,把她小心地挽进来,就回卧室换衣服去了。权洛颖把给?鲁韫绮带的营养餐放在桌子?上,来的路上,手上沾了些灰尘,就去盥洗室洗手,结果刚走到门口,鲁韫绮那边啊了一声,捏着梳子?就跑过来,把她又拽了回去:“那个,里面滑,你当心摔着!”
权洛颖笑了笑:“我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哎,哎,哎,不行?!”鲁韫绮又把她拉了会?来,语重心长道:“你得听话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坐在这儿,我……去给?你端水过来!”把她强行?推到沙发上坐定,飞身扑到盥洗室,把地上的内衣裤捡起来,扔进垃圾袋里,锁上旁边浴室的门,呼出口气,使劲踩碎地上那些讨厌的泡泡,然?后随便找了个盆子?,接了水端出去。
见沙发上那怀孕的姑娘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鲁韫绮面不改色,端着水走到她面前:“洗吧!”
餐桌上,鲁韫绮为了打破这不利于己的诡异气氛,吭了两声:“嗯,小家?伙怎么样了?”
“嗯,妈说,两个月,已经稳定下来了!”说起孩子?,那淡蓝的身影嘴上总算溢出正常的笑,柔和着眼睛:“鲁姐姐,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见外?”鲁韫绮弯着眼睛笑说。忽然?捧着下巴,裹了一口牛奶,咽下,喃喃:“说起来,已经快四个月了,不知?她……她们怎么样了?”
“什?么?”
“没什?么,对了,小颖,想好给?宝宝取什?么名字没有?”
“现在还早。”
“嗯,也?是。”
饭后,两人一处喝茶。闲适的午后阳光,将体内的慵懒元素释放,两人本来还说着话,到后来,已然?嘴都不想张了,只仰在躺椅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傍晚时?分,刘速揣着从玉瑞带来的情报,咚咚地敲开了鲁韫绮的门:“长公?主?被那皇帝秘密送去和亲去了,那狗皇帝实在太?狠的心!”权洛颖心里一沉。鲁韫绮忽然?冲出了房门,钻进飞艇,迅速关上舱门。权洛颖和刘速被拦在外面:“韫绮姐,你要做什?么?归岛现在的禁令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管,她是公?主?,一向高傲的很,和亲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若我不去救她,她可能会?死!”她隔着玻璃窗,噙着泪看着外面的人:“小颖,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办完事,会?回来接受惩罚!”她启动飞艇,刘速拍着窗户大声骂道:“你疯了,你知?道惩罚是什?么?你怎么一点不顾及后果,若是被吕稻松发现,你就完了!”可是飞艇已经慢慢升空,毅然?决然?往归岛外面飞去。刘速跺着脚,早知?道这姐姐这么沉不住气,他?就不该把消息告诉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行?,我去把她抓回来!”
“不要。”权洛颖湿着眼睛:“让她去吧!有什?么后果,我和她一起分担。”她终于明?白那天她抱着她大哭的原因:“原来她跟我一样,心里也?是苦的,却时?时?来安慰我,我早该明?白的!”她忽然?转身,往自己的仓库走去,步子?越来越快。那人是她的姐姐,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姐姐被嫁入蒙古,却无力去救,她会?伤心难过的。
一只鹰尖啸着划过苍凉的天,俯瞰下面那条蚯蚓般的队伍,在雪地里艰难行?进。大雪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地上的积雪没过马膝,使得行?进颇为困难。李攸璇趁着那宫女出去的功夫,翻身坐了起来,慢慢褪下身上的嫁衣,从发髻上拔下那只尖锐的金钗,流水般的发丝散落,铺展在雪白的中衣上,无鬟无髻,仍透着与生俱来的温雅高贵。她冷冷地笑了笑,嗅着空气中雪的味道,慢慢将金钗挪到心的位置,一点一点刺入。
梅花在雪白的衣襟上凌寒绽放,散发着不容侵犯的高贵与幽冷。
直到帘子?被人掀开,她倚在榻上,含笑望着那惊叫的人,将尊严保留到了最后。
鲁韫绮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她不管不顾地冲入人群中,目睹着那浑身是血的女人,被人抱起,心仿佛一下子?坠入地狱。双眸被血染红,她望着抱着李攸璇在人群中飞跑的万书崎,突然?一下子?冲到了他?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你杀了她!”万书崎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紫衣女子?打蒙了,定定站在那里。
“她喜欢你,而你却把她送去和亲,把她的一生葬送,你害死了她!”泪滚滚而下,她咬着牙,把李攸璇从他?手中抢了过来,抱在怀里,朝不远处的飞艇跑去,独留万书崎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雪地里,好久,忽然?反应过来,急急地追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