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黑衣人一见他的表情,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不过出乎他们意料,加百列这次并没有随手抓人泄愤,只是身边气温更低了点,说:“在下的兴趣爱好就不劳您费心了,语气关心我,维克托莉娅小姐还是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为好,毕竟您现在也近四十了,可谓大龄大龄大龄剩女了吧,也该结婚了。”
“多谢关心,”维克托莉娅淡定回应,“不过您这是催婚吗?我都不急您急什么,急着投胎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还是绝育为妙。”
加百列瞬间青了脸,“你他妈骂谁呢?!”
“谁应骂谁,我可一个脏字都没说,加百列阁下也未免太过于心思敏感了。这样不好,是病,加百列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向帕维尔要来他的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应该会对您有帮助。”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帕维尔那个老头子精神不正常,维克托莉娅你说句人话能死吗?”
维克托莉娅:“对人是要说人话。”
“你!维克托莉......”
“停。”维克托莉娅冷淡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请你先闭嘴,加百列,我今天打电话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加百列不爽:“你爱干嘛干嘛,老子管你呢!”
维克托莉娅:“一百万。”
“你打发叫花子呢?”
“哦,那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你爱去不去,你这个周扒皮要是能找到愿意帮忙的人我喊你大爷。”
“阿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谁?”原本十分不屑的加百列瞬间精神起来,他金眸微眯,回忆这个熟悉的名字,似乎隐隐记起琴酒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金毛,他冷笑,“你是说阿阵身边那个看上去智商负二百的心机绿茶傻大个儿?”
加百列瞬间反悔:“我改变想法了,一百万就一百万,总归不能便宜了那个臭小子。说吧,什么事。”
维克托莉娅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出,浅笑一声,只有这时才能感受到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高精度的机器。
不过这丝人气紧紧维持几秒,随后她的声音变得冷漠无情:“阿阵在那个组织时,有个幼驯染,这你应该知道吧。”
加百列翻了个白眼:“知道。”
何止是知道,他甚至能确定今天跟琴酒一起的人就是那个幼驯染。
“知道就好办多了,”维克托莉娅说,“阿阵将来是要回到科索沃夫家族的,他的过往不能拥有任何污点,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毁掉阿阵的未来。”
“做掉他是吧。”加百列心领神会,他勾唇,一个邪肆的笑瞬间冲破高深莫测的冷脸绽于脸上。
维克托莉娅没有否认。
“你们这些贵族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加百列哼笑,“这活儿正和我意,我接下了。不过要是阿阵知道你对他身边的人出手的话,你确定他还会愿意回去吗?”
“他不会知道的,”维克托莉娅冷淡道,“盯上马丁尼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加百列骂出声,“意思就是坏人我做,好处你享就是了?维克托莉娅你他妈还是人吗,良心不会痛吗?”
“我问心无愧。所有人都知道,我会珍爱阿阵身边的所有人事物,就像我珍爱阿阵一般,我将永远将阿阵放在第一位,代表已逝父母的意志。”
平淡无波的嗓音缓缓道出,却让加百列如缀冰窖,遍体生寒。
“操。”
加百列头皮发麻,他暗骂一句,一脸晦气地皱起眉,“不要理所当然,你会遭到报应的。”
“这就不用您操心。”
“安德烈同意你这么做吗?”
“他不必知道。”维克托莉娅淡淡道,“有劳,报酬之后派人来老地方取便好,再会。”
话音落下,电话里瞬间传出一阵忙音。
“疯子。”科索沃夫家族是最为忠诚的家族,而维克托莉娅则是将这个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有些疯魔。
加百列站在原地,紧拧的眉头迟迟不能展开,良久,他把手机扔给手下。重新恢复到沉默寡言冷硬威严的样子,说:“回去,准备干活。”
*
黑色轿车远离狭窄街巷,在公路疾驰,窗外绿化带飞速倒退,令人眼花缭乱。
车内流淌着静美的音乐,琴酒靠在后座打瞌睡。
他一夜没睡,中途几次快要睡着,又被松田阵平弄醒,刚才行动间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坐下,一静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又困又累。阿朗察觉到小少爷今早兴致一直不高,也从他的脸色中察出他的疲倦,便将汽车开得稳稳当当。
现在快要入夏,但清晨温度还是有些凉,阿朗打开空调,暖熏熏的热风不住往琴酒脸上扑,让他感到昏昏欲睡。眼皮终于扛不住酸沉的颓意渐渐合上,琴酒仰在靠背,随着车身轻轻摇动,逐渐靠在车窗。
春夏之交初生的太阳总有一种蓬勃的温柔,软软铺在青年一侧,银发在暖融的金光下倾向糜烂的金。青年睡着时,身上并没有那样多的侵略感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只仿若是一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玉器。
只是看一眼,就能从中感到令人心安的平静。
可是阿朗却清楚,这一切只是假象,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人便会化作最矫健凶狠的恶兽,衔咬来人的血肉,直至对方气息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