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瑞亚愣了一下, 有点尴尬地转过身, “我, 岳阳他……”
    “岳阳他走了，”白雪儿径直道。
    乌瑞亚的神情瞬间僵硬, 白雪儿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气色很不好，嘴唇都是青白的。
    “学长，你昨晚是不是受伤了？”
    乌瑞亚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他确实有让岳阳离开学院过，可他没想到岳阳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他们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学长？”白雪儿见乌瑞亚还在发愣，多少有些担心，“你伤势怎么样？已经治疗过了吗？”
    “啊，我我没事……”
    乌瑞亚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先走了。”
    白雪儿怔怔地看着乌瑞亚离开，还有些奇怪，岳阳一大早就从艾奇逊教授那儿接了特别任务下山了。
    她还以为乌瑞亚是来询问岳阳去向的，怎么一句都没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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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奥特兰山的火车上，岳阳跟卜一尘相顾无言。
    艾奇逊教授让他们两个去石碑之痕，调查几个有过堕落者出入的可疑地点。
    因为他们刚刚经过神赐，有自保能力，又是新人，在石碑之痕出入不会让人过于防备，可能会更容易查到堕落者的踪迹。
    只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城主孙子很明显不太喜欢岳阳，一上车就直言自己查自己的，谁也别拖谁后腿。
    岳阳求之不得，他正好可以借机去一趟地下城。
    到了石碑之痕，岳阳和卜一尘都换下了学院的白色制服。
    可能是因为在奥特兰山下的原因，石碑之痕的冬天特别长，整个小镇白皑皑一片。
    岳阳穿上了厚实的棉质衣裤，外面套了件棕色皮袄，带了顶毛茸茸的帽子。从车站走出来，卜一尘就甩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艾奇逊教授让岳阳和卜一尘调查的几个地点中，有一个就是通往地下城的入口，那是一间名叫“红螺”的酒吧。
    岳阳一路打听，一路往镇子东边走去。
    石碑之痕虽然气温寒冷，但镇上十分热闹，即便穿着厚重的衣裤，也不耽误人们在街上闲逛。
    石碑之痕的建筑大都由灰白色的砖石建造，墙体很厚，家家都有烟囱，每扇门打开都有白色的热气涌出。
    岳阳穿行过的街道有很多铁匠铺、制衣铺和药铺，似乎神学院的很多兵器和药材都来源于石碑之痕。
    街上也有很多卖吃的的地方，岳阳捏着自己稀少的任务经费，最后只买了两个烤土豆吃。
    好不容易找到红螺酒吧，看到那硕大的招牌和十分显眼的奢华大门，又让岳阳怀疑了半天。
    他还以为地下城的入口应该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需要七拐八绕才能找到呢，结果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在大街上。
    甚至，看上去比其他酒吧都要奢华惹眼，整栋石头房子有三层，占地面积也不小，叫酒吧简直委屈了它。
    岳阳小心地推门进去，酒吧内光线很暗，人很多，奇怪的是其中很多人都戴着面具。
    岳阳左看右看，一个像服务生的都没看到。
    “喂，酒保呢？”
    这时候，吧台上一个光头男人拍着桌子大喊，他也没带面具，跟岳阳前后脚进来的，可惜一样没人搭理他。
    岳阳也很疑惑，他第一次进地下城，是需要酒保带路的。可现在，他根本找不到酒保的人。
    “他妈的，”光头男人骂骂咧咧地往人声鼎沸的酒吧内部走去。
    岳阳也跟了上去，酒吧内部是一个圆形大厅，上下三层都是贯通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烛台，一楼中央有木头围起来的舞池。
    此时，舞池中央有很多曼妙的舞女在跳舞，二三层的走廊上也站了很多观看的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戴着面具。
    “这是在举办化妆舞会吗？”
    岳阳很想找人问问，可周围的人不是一声不吭的，就是跟他一样一脸茫然的。
    “叮铃铃——”
    有人摇响了舞场上方的铜铃，舞女们齐齐停下，鞠了一躬后走下了台。
    一个穿着黑色小马甲，带着个牛头面具的男人跳到舞池中央，他扬起双手，“各位，欢迎各位的到来！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红螺为大家精心准备了一场释放疯狂的盛宴！让我们感谢伟大的黑暗之神，感谢今天光临红螺的王子殿下！”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所有戴着面具的人都开始鼓掌。
    此时，那些没带面具的客人，就仿佛误入了狼窝的羔羊。
    岳阳看到了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光头男人，他推搡开向他靠近的人，飞快朝酒吧大门跑去。可没等他跑到门口，就被一个壮硕的大汉追上，一拳砸在了太阳穴上。
    舞池中央的男人看到了大门前的一幕，嘴角勾起，“昨夜，我们袭击了神学院，将米丽亚姆的尊严踩在了脚下。今天，红螺将在是石碑之痕绽放，我们要用那些异教徒的鲜血，清洗被玷污的神庙！”
    壮硕的大汉把那个光头男人拖了回来，直接扔到了舞池中央，又有两个瘦弱的女孩被推进了舞池里。
    一种莫名的兴奋在戴着面具的人群中扩散。
    岳阳看到了很多面目不明的人在阴冷的笑，他们都是地下城的人？
    这时，一个人按住了岳阳的肩膀，他压抑着激动的语气，在岳阳耳边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舞池中，主持人在两个瘫倒的女孩中央，扔下一把短刀，“来吧，你们三个，只有一个能活下来。那个男的已经不行了，轻轻一刀就结束了。”
    女孩们呜咽着蜷成一团，谁也不肯去握那把刀。
    主持人弯下腰，“不服从命令的话，你们会死的比那个男人更惨哦。现在，我倒数十个数。”
    短发女孩抱紧了自己的头，长发女孩呜咽着看向就在手边的刀。
    “十，九……”
    辉光女神的信徒是不能杀死自己的同伴的，如果沾了亲友的血，你将永远无法回到母神的怀抱。
    “……六，五……”
    长发女孩颤抖地拿起了刀，比上了自己的脖子，岳阳瞪大眼睛。
    “三，二……”
    带着猴子面具的男人出现在短发女孩的身后，大手箍住了她的脖子。
    他们都在看着长发女孩，等着她要么放弃自己，要么放弃朋友。
    “一！”
    主持人数到了最后，长发女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舞池中央“砰”地一声，让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砸在猴子面具脸上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虽然暗器硬度不大，但力度相当强悍，戴猴子面具的男人直接被砸倒了。
    主持人震惊之余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明明是一个没戴面具的小鬼！
    这时候，站在岳阳身后的人刚想掐住他的脖子，自己的手就被抓住了。
    “啊——”随着那人一声惨叫，众人都看到了那被直接掰断的手指。
    此时，三楼最里侧，一个谁都不敢靠近的位置，一个一直兴趣缺缺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陪同在侧的大胡子男人，在看到那双赤红的瞳仁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王子殿下，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好不容易有趣些了，别捣乱。”
    男人向后靠了靠，他的位置不太容易看清那个闹事人的长相，只能看到一点卷卷的头发，“贺拉斯铺垫了一大堆，就安排了这种无聊的节目。有人能教训他一顿最好，省得我出手了。”
    一楼舞池边缘，岳阳一个过肩摔搞定了那个因为手指断了，哀嚎不已的男人。
    贺拉斯看他一步一步走进舞池，左手一挥三个带着面具的壮硕大汉也走了上来。
    “今晚，没带面具的人都是等待放血的羔羊。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我就成全你。”
    “是吗？”岳阳挑了挑眉，左手一指。
    贺拉斯突然感觉脸上一阵麻痒，抬手一摸，他的面具没了！
    “现在，你也是羔羊了。”
    岳阳直接寄出了斧子，“来，让我先给你放放血吧。”
    第201章 天堂岛
    岳阳的速度极其快, 三个大汉被他撂倒只是眨眼间的事儿。
    可当携着风的斧刃砍向那个舞池中央的男人时，一种黑色的线状物质突然出现！
    它们在空气中凝结成块，挡在男人身前, 异常坚硬，斧子砍在上面，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岳阳快速移动方位, 但不论他从哪个方向攻击, 那种物质都会凭空出现挡住他的斧子。
    贺拉斯在绝对保护中勾起嘴角，能坐拥红螺酒吧, 成为地下城的守门员之一, 他靠的可不单单是溜须拍马。
    “小子，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堕落者？”
    贺拉斯转过身, 他脚下的影子扭曲着变形, 化作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岳阳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 他看到了飘散在整个舞池上空的蛛丝。
    贺拉斯解开了两枚衬衫纽扣, 锁骨下露出了一只血红的蝙蝠, “可惜了, 原本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该竭力争取。但今天, 你实在是惹恼我了。”
    无形的力量在空中扩散开来, 原本随风飘散的柔软蛛丝瞬间绷紧！
    一道道纤细而又锋利的银光穿梭在舞池中央, 岳阳厚实的皮袄被接连划破。
    身在舞池之外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很多人被蛛丝直接割开了皮肉, 惨嚎着却无处躲避。
    岳阳仰头看着四处飞舞的蛛丝, 它们越来越密，渐渐凝结成网。
    贺拉斯狞笑着看着他, “我的蛛网可以把你一点一点切成碎片，小子，你很快就会明白，当英雄远不如当一只老实的羔羊。最起码，可以死的痛快一些。”
    一根泛着寒光的蛛丝穿过了岳阳的脖颈间，割破了他的衣领。
    岳阳摸了一把有些凉的脖子，腐朽对那些蛛丝没有用，这说明蛛丝属于眼前这人的一部分，这让他感觉很神奇，“你是蜘蛛精吗？”
    贺拉斯表情一僵，“你想拖延时间？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