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云一向好面子,听儿子说会被邻里笑话,也不再多说了,但是好端端被人打了一拳,怎么着也是委屈的。
只能嘴上逞强两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怪就怪你娶了这样一个扫把星。”
杨琛和秋矜都愣了一下。
卫昔怒道:“你说什么呢!”
杨琛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向卫昔,虽然他也不喜欢母亲这么说秋矜,但是也不想一个外人在这里对他妈大呼小叫,“我现在已经正式把你解雇了,你马上给我滚!”
卫昔冷哼道:“要不是秋矜腿脚不便,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啊?你们母子俩,一个虚情假意,一个恶毒泼辣,没一个好东西!”
“卫昔。”
秋矜叫住他,“你也不要再说了。”
“我的腿伤没事了,过两天就可以自己走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
秋矜说:“听话,你先回去。”
卫昔不忿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秋矜说:“那我先走了。”
他知道自己性子急,再待下去说不定又要给秋矜惹麻烦,还是少说两句,回去问问夏朝哥哥怎么办。
杨琛看着他就这样收拾东西离开,额角微微一抽,转头问秋矜,“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秋矜:“你想说什么?”
蒋春云讥诮道:“那小贱蹄子谁的话都不听,怎么就偏听你的?拿着我儿子的钱让人贴身照顾,你俩感情倒是不一般。”
秋矜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忍无可忍道:“你一定咄咄逼人么?卫昔他还只是个孩子!”
杨琛听她一口一个小贱蹄子,一口一个扫把星,听得也烦闷,但蒋春云说的话,也不由得让他多想。
卫昔虽然也是beta,但现在这个社会那么开放,同性恋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俩人朝夕相处,而且卫昔照顾秋矜,每天还要帮他换衣服,秋矜的身子也肯定被他看光了,想到这里杨琛就有些窝火。
“杨琛,”秋矜说,“你呢,你又想说什么?”
秋矜都二十六七了,卫昔在他眼底,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把他当弟弟一样,没想到这也要遭人非议。
杨琛对于秋矜这种“我听你又要怎么责怪我”的语气有些不爽,顿了顿,斟酌道:“小秋,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也不知道别人对你怀着什么心思,他每天还帮你换洗衣服,谁知道......”
秋矜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抄起拐杖往杨琛的方向砸,实在怒不可遏,“人是你请的,话是你妈说的,伤都是我受的,我都这样了,要是卫昔不照顾我,那谁来管我的死活?”
“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那一开始就不要请护工啊!”
杨琛看着拐杖飞过来,险险躲了一下,差点被打到。
他不过说了两句,没想到秋矜会这么愤怒,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心虚,蒋春云却叫嚷道:“你做什么,差点打到我儿子了!”
秋矜没了拐杖,根本站不稳,身体脱力地倒下去,扶着轮椅大口喘息,浑身都是冷汗。
他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心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捂着胸口,听着耳边的谩骂,像是浸泡在海水中一样,模糊不清,间或传来嗡鸣声,许久没有知觉的眼睛传达处一阵剧痛。
“你别以为装死就可以躲过去,你老实说,你跟那个姓卫的是不是——”
“妈,你别说了!”
杨琛看到秋矜不对劲,连忙跑过来扶住他,担忧道:“小秋,你怎么了?”
好累,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秋矜撑倒在地上,感觉到杨琛来扶着他,言语关切紧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秋矜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倦怠。
他伸出一只手,猛力地推开他。
秋矜身子难受,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是杨琛没有防备,还是被他推得往后趔趄。
杨琛微微一怔。
他看着秋矜用手臂拖着身子往外爬,他的手脚都呈现出一种别扭的僵硬,整个人只能靠手臂拖动,但是他却似乎想要极力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杨琛跪坐在他身边,试着去拉他,“小秋,你要去哪儿,我抱你过去。”
秋矜流着泪,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但是他还是想逃,他推开杨琛,声音虚弱而颤抖,“我这就走,再也不碍你们母子的眼了。”
杨琛把秋矜抱起来,眼眶猩红,“傻瓜,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你怎么会碍眼呢?”
蒋春云看着秋矜这个病恹恹的样子就觉得嫌恶,当初他肯定也是靠这招迷惑自己儿子,让他非要把人娶进门的。
“儿子,你可不能被他骗了,他肯定是因为心虚,用这种方式来——”
“你闭嘴!”
杨琛转头瞪着她,眼底是蒋春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凶狠。
杨琛怀里还抱着秋矜,他感觉到秋矜的挣扎和抗拒,还有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几乎已经不能说话了,杨琛连忙道:“你别动,是不是伤口疼,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蒋春云从来没有被儿子这么凶过,反应过来后,顿时委屈地哭起来,“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老杨啊,你死得太早了。留下我孤苦伶仃,现在儿子为了一个扫把星,居然这么对我,我真的不活啦!”
她这次是真的委屈,但是因为之前习惯了用父亲早死自己养他不容易这一招来让杨琛心软,杨琛终于也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