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好。”
荷官分别发牌,三张牌握在各自手里。
楚祯看了一眼,三二三,楚祯知道,以孙钦赌博的老练程度,这局楚祯必输。
他回头看了一眼筱罗,无声说了句“抱歉”。
筱罗一仰头,没理会楚祯的抱歉。
“开牌!”
孙钦手中的是四三五,楚祯输。
一大坛烧刀子端了上来,并不是人们以为往日喝酒的量,而是大了近两倍。
谁看不出孙钦有意为难楚祯,楚祯看见酒坛的一瞬就变了脸色。
没想到,筱罗面不改色,端起比她头大了不少的酒坛,仰头便开始喝。
会喝酒的人都会耍个心眼,漏的比喝的多。
筱罗却一滴不落地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喝完一摔酒坛,仰着丝毫没红的脸,冲孙钦不屑冷哼一声。
孙钦在赌桌另一头,盯着这位看似娇弱实则海量的紫衣姑娘,嘴久久没能合上。
若不是荷官催,孙钦都忘了下一把还是他定赌局。
“还赌大小!”
楚祯开口道:“据在下所知,孙公子最擅长的不是大小,而是投壶。”
孙钦虽是礼部尚书之子,但酷爱投壶和马球,奈何长安城内没有可任他驰骋的地方,若哪个赌坊能有投壶的项目,孙钦第一个跑来。
孙钦一听投壶,眼睛立马亮起来,更是肆无忌惮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楚祯。
他嗤笑道:“楚大公子是要与我比投壶?”
言语中的不屑,以及目光中的嘲讽,无一不是在说楚祯羸弱的身子,与他比投壶,简直是自不量力。
楚祯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比投壶。”
此话一出,夏侯般都急了,挤到楚祯身边,说:“你想什么呢,你哪来的力气投壶!”
虽然筱罗不懂楚祯为何身子弱到连投壶都投不了,但她还是帮忙想了办法,“你告诉我规则,我帮你投。”
“不用,我有办法。”
说完,楚祯见孙钦已经撸胳膊挽袖子,注意不到他这边,便走到夏侯虞身边。
“元月十五那天,我在你家中见到了可以短暂恢复力气的药。”
夏侯虞惊道:“你要做什么?”
楚祯安抚笑笑:“借我一副。”
“别胡闹,身体不是可以开玩笑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局我必须赢,无论为了谁。”
不等夏侯虞回应,楚祯一个闪身,便从夏侯虞身上顺走了药。
“楚祯!”夏侯虞第一次对楚祯动怒。
楚祯转头笑着说:“我帮你赢回来一个谁也搬不动的保护伞,还有,叫我飞飞。”
这个药夏侯虞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随身携带,他也说不清,楚祯为何会知晓此时药就在夏侯虞身上。
只是楚祯知道自己需要,知道夏侯虞有,便去他身上寻,最后真的拿到了。
吃过奇药的楚祯,四肢百骸感受到一股暖流,久违的经脉顺畅,自四年前毒发,他的身子再未有过如此的轻快之感。
投壶不看重力气,最重要的是技巧。
楚祯在漠北时,最爱与士兵们玩的便是投壶了。
多年未手执箭矢,楚祯从心底蒸腾出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药性的加成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耳边呼啸而来的风,好似他在马上驰骋。
孙钦先投,中。
楚祯再投,中。
孙钦加大难度,双投,再中。
楚祯同样双投,再中。
孙钦手心开始冒汗,若是此局平手,定要再比一局,拖的越长,他越猜不透楚祯要做什么。
尤其楚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再羸弱,沙场上浴血归来的,即便再也不能举枪策马,小小投壶怎会轻易难倒他。
孙钦投完此次,立刻喊停:“一直投下去,估计分不出胜负,我们换个玩法。”
楚祯:“孙公子说怎么玩?”
孙钦这次谦让了,说:“楚大公子定。”
他孙钦非要看看,楚祯卖的什么关子。
“好,”楚祯仰头一笑,道:“那便一箭定胜负,孙公子投一箭,若孙公子这箭中了,这局算我输。”
一箭而已,更何况没有其他难度加成,怎会投不进。
孙钦自信持箭,一箭投出,马上命中。孙钦的手下已经开始恭贺自家公子胜了。
破空之声霎时从后传来,只见一根更快更利的箭直冲孙钦的箭而去,“咔嚓”一声,后来之箭从箭尾开始,将孙钦的箭一瞬劈成两半,而后自己落入壶中。
整个赌坊安静了片刻,登时响起惊呼声。
楚祯吃药为的就是这最后一箭,他使出全力投出时,便觉心脏一下剧痛,摇晃几步差点未站稳,身后夏侯虞的手掌撑住了楚祯的后背。
楚祯瞬间苍白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冲夏侯虞笑笑摇头。
全场惊呼,只有孙钦一人愣在原地。
“你……你!好!这局算我输了,你说下一局赌什么!”
不等孙钦说完,楚祯离开夏侯虞的支撑,从旁拿起弓,放上箭,没给孙钦反应时间,直直射向他。
人群四散逃离,孙钦吓的呆愣在原地。
箭擦着孙钦的耳朵,钉在他身后的地上。
“赌,孙公子会不会死在我的箭下!”
一根一根箭射出,孙钦大叫着步步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