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到架子前,拿了上面一个竹筒,揭开盖子咕噜噜猛灌几口水。
解了渴,放回竹筒,穆氿又回到竹席上靠着山壁,曲起一腿,手搭膝盖坐着。
银狼早在穆氿醒的时候也清醒过来,看着穆氿回来坐着,起身走到竹席上趴下,把脑袋压搁在穆氿伸直的腿上。
银狼虽然不会人语,但它能感知伙伴的情绪,会用肢体语言安慰他。
接收到这种安慰,穆氿吐出一口气,把手放在狼头上轻轻抚摸着。
以往在军营里,他虽然会极力避免,但多多少少都会看见女人的身体,不过那时看了就看了,一副皮囊就罢了,但上次的一幕……
穆氿虽然极力避免去想,那软滑细腻的触感,洁白如雪团的肤色,总是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里,连梦中都不得安宁。
“阿旭~”
那夜他恍然看见那人躺在他身下,软软的唤他,修长洁白的手臂若有若无的搭着他的肩,蹭着他的脸颊,一双清澈的眸子绵绵腻腻的望着他,轻声在问……
“…我好看吗~”
梦中他口干舌燥,渴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想回答一声好看,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看着她散开乌黑的发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白与黑极致对比显出无尽的魅惑,可偏偏她的眼神又那么干净,只会软绵绵的看着他。
媚而不自知的妖精,勾着人却干净单纯,越发显得被引诱的人心怀龌蹉,下流低俗。
他在梦里渴得热得冒烟,却不得缘法,最后在她又一句乖乖软软的阿氿中猛得清醒过来。
醒来后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狼狈。
虽然没经历过人事,但在军中同僚的荤话里穆氿已经知道那些女男之事。
可越知道越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怎么自己一个人只是梦中一幕,就能、就能……
浓腻粘稠的触感湿答答的糊在身上,揭露着自己不堪的心思,明明嘴上说着不会嫁人,背地里却有了这种不轨的龌蹉心思。
抬手遮住眼,穆氿越发觉得自己下贱不堪。
自己大她好几岁,长得又丑名声又不好,梦中却……,还是压着她的上位。
真是妖精!要命!!
出了这一出,虽然少女不知道,自己一时却没脸下山去了,况且自己这样半夜偷窥的行径也很变态吧!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样,还能说出喜欢吗?
“我是不是很坏!”穆氿低头看着自己的伙伴。
“咕呜~”银狼虽然不懂这句话啥意思,喉腔却低低的嗡鸣了一声,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呵!”人狼之间历经多次生死,他们之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听着银狼安抚的嗡鸣,穆氿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摸着银狼的脑袋,“可我还是想见她!”
他知道自己坏,少女不娶他才是对的,可是他想见她,很想见她。
哪怕她不知道他在,他也想见她!
偷偷的,再偷偷的,哪怕没有以后,他也想偷偷的见她。
看着她生活,看着她成婚,看着她有孩子,一直看着她,看到这份感情消散为止。
伸手从怀里摸出赫色的发带,艳丽的眼色映入漆黑的眼底,如点燃的一小簇火焰,灼热滚烫。
滚烫流进心底,却让他这几日的心火消散了些,变得暖洋洋。
握紧发带,穆氿面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整个人却软了下来。
敏锐的银狼抬起头,盯着伙伴看了一瞬,喉腔咕噜噜一声响,起身甩了甩脑袋,然后一个劲的拱穆氿。
银狼是穆氿从边关带回来的夜月狼,因为一身有别于族群的发色,被狼群欺压驱逐后遭其他野兽追食。
那时穆氿刚反杀敌军的追捕,自己都是一身伤,却还是费力救下了它。
被咬的奄奄一息的小狼拱到躺倒的穆氿身边,呜呜哀鸣,之后一人一狼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哪怕回乡,穆氿也带上了它。
前几日穆氿烦躁低沉,银狼就乖乖守着他,现在穆氿情绪好了,银狼就想出去跑跑。
它才四岁刚成年不久,性格还没有非常沉稳,尤其穆氿养它也养的活泼,不上战场的时候它很喜欢闹。
当然除了穆氿也没有人能陪它闹,一口下去脑袋都能给人咬掉。
知道银狼憋了很久,穆氿收好发带,起身活动筋骨,跟着银狼往外走。
山洞外狼群看着一人一狼出来,纷纷站起身,压低头往后退,中间留出很大一块空地。
穆氿走到林地中间,银狼围着穆氿转了两圈,压低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龇着牙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随后腿一蹬,猛的扑咬过去。
半人高的野兽爆发力很强,眨眼即至,穆氿面上不见一丝惊慌,身子一侧躲开银狼的攻击,结实有力的大腿一抬,强劲的爆发力带着小腿猛踢上银狼的腰身,一人一狼就在林地里扑杀起来。
而在山谷外向东十里外的山林里,江薏还艰难的穿梭在林间,寻找着自己不知道在哪的心上人。
汗水湿透衣衫,粘巴巴的贴在身上又闷又难受,偏偏这时候一点风都没有,呼吸都觉得难受。
但江薏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穿梭在林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找,只知道如果这时候停下,自己就会失去支撑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