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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吹打着荒芜的街道两旁的路灯。生锈的路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灯已经灭了。路旁已近枯死的树刷拉拉地掉叶,甚至有连根拔起的迹象。这里是条在拆迁之中被废弃的街道。两旁的建筑只剩下了七零八落的砖头,随意堆砌成破碎的一摊。地面上的沙石在狂风之下缓慢地移动,发出嚓嚓声响。一废旧报纸和广告四处飞散,被夹在砖头下的纸张猎猎作响。这里的风一天比一天大,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往这里走了。
人都说这个地方的风有些异常。风的来源并不是远方,而是一个十分平常建筑物。以这个拆了一半的老房子为中心,开始如同辐射般刮起了巨风。就仿佛那间老房子,是个洞口一般,无端生风。
此刻,这里的风比任何一日都要大。带着丝丝诡谲。阴沉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下雨。那老房子附近的碎石,已经被怪风卷得干净。
“咔嚓。”碎裂声被埋没在风声之中,一直顽固站立的老房子墙壁上产生了一丝碎裂的痕迹。这道碎裂逐渐蔓延、增大,突然之第一狂:邪妃逆天最新章节间遍布了整面墙壁。连绵不断的碎裂声随即响起,半面土黄色的老墙立马倾圮。在那倒坍的墙后,却露出了一个深色的人影。身穿白大褂,袍角被风掀得不断狂舞。但他的身影却没有丝毫移动,仿佛一尊青铜塑像般定在那里。男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眉间深蹙,脸色阴沉。他站在那里,双眼鹰隼般盯着老房子中间的怪风螺旋中心。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拳头的形状,似乎握着什么。
男人的双眼定在半空中,似乎看着空无一物的空间里的什么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旁人的确看不见。
一辆警车拉响了警报从远至近缓慢地行驶过来。是这个区域的巡逻警卫。因为这里怪风的原因,原本步行的警察只能开车来了。他也不愿到这个地方来,每一天来,都越发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会将车掀翻。
车里的警察今天也打算远远地转一圈就回去。车里的收音机早就失去了效用,只有在市中心才能勉强收到一些杂音很多的主要电台。从市中心赶过来,他忘记了关掉收音机。此刻频道里一团模糊,不时地传出古怪而诡异的滑音。警察不打算关掉它。他马上就会回去。这个时候如果听不了路况会很麻烦。
他的车慢了下来。今天的风比前几天的更大,已经不正常了。不,其实自从八月三十一日以后,天气就一直不正常。警察不禁开始有些相信世界末日的话题。
他打开了防雾大灯。满是沙尘的前方让视野有些模糊。警察开灯的刹那,似乎看见车窗上倒影出了什么东西。形状很可怕,像是三个巨大的眼睛……他蓦地一哆嗦,眨了眨眼睛仔细再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眼睛。但是不远处却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白色的大褂在这种灰蒙蒙的天气里很是醒目,但警察却不曾记得之前看到过这个人。他吓了一跳。这种天气里,站在那个地方不是找死么?
他拉开了警报,打开扩音器冲那个人大叫道:“前方市民注意!前方市民注意!今日天气不适宜外出,请尽快赶来警车旁!请尽快赶来警车旁!”那个男人扭头瞥了他一眼,似乎毫不在意,立马又将微偏的头转了回去。
警察皱了皱眉头。这人大概没有听见。这么大的风,还是向外刮的。
他提升声量,再度大喊了一遍。但那个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毫无动静。警察有些无奈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硬着头皮下了车。下车的一瞬,他似乎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在双眼瞪大的一瞬,他感到背脊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抠住,剧痛随即了传上来。他猛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啊——!!”
他的瞳孔之中看到那个白褂男人忽然之间向后跳了一步,仿佛在躲避开什么东西似的,接着他看到自己的脚凌空了。
恐惧一瞬间淹没了他全身的神经,筋脉仿佛要绷断一般,自皮肤上鼓起。就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听到了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号,不似人类的声音。他似乎看到了一股黑烟的扑散,还看到了身后甩到身前来的断裂的不像任何动物的庞大的指爪……
然后他猛地掉在了地上。有一个什么东西就在他的身后。
警察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他摸了摸自己痛得几乎要让他昏过去的后背。手掌上满是鲜血。他的瞳孔不禁一阵收缩。有一个什么东西就在他的身后。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全部神经都紧绷起来,惊惧地瞪着前方,僵硬的眼珠无法游移。
一只手突然之间搭在了他的肩上。“啊!!”变了调的惨叫条件反射般脱出口中。警察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前爬动,下|体一股腥臭的味道随即被风吹散。他不顾腿间的冰凉,飞快地向前爬去,尖锐的滚石蹭得他的膝盖一片血渍。
然而他没有向前爬多久,便感到衣领斜后侧被一股大力猛地揪了起来。警察张了张嘴,已经喑哑的嗓音发出无声的惨叫。他僵直的眼缓缓移到了身后,接着顿住了。
抓住他的拥有怪力的不是什么超出人脑的东西,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身穿黑色风衣,披着一身黑色雨衣,脸色阴沉的男人。男人足足比他高出了一个脑袋,看上去很瘦削,但手上的劲道却异乎寻常地大。
警察僵直的眼睛在恍惚地注视了他半晌之后才渐渐地缓解下来。额头冒出的冷汗被风吹干,凉得可怕。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在惊惧之后才疯狂地席卷而来。
男人将他随手向车内一丢,用手拉住了门把,目光注视着前方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警察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和那个站在那里的怪人一样,身形在这连树都会连根拔起的狂风之中一动不动,神色凝重。他似乎只是在看那个白大褂男人的方向,眼神落在虚空之处。
“你……你是什么人……我告……告诉你……袭击刑警是要……要……”警察一回到车里,立马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柄手枪。其实他本来不应该配戴手枪的,但今日来死人的案件越来越多,为了警察的人身安全和以防万一,每个出行的警察都配备了枪支。
男人斜眼看了看双手握枪摇摇晃晃对准他的警察,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置若罔闻地转回了眼睛。
警察感到背后的疼痛几乎要抹掉他的神志。他的手指哆嗦着,反复在扣动扳机和回缩之间来回。
男人突然将车门关上,眯起了看向前方的双眼。警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接着他看到那汽车的后视镜里,冒出了一点东西。惊恐瞬间让他无法动弹。血液从他的后背不断淌下来,浸湿了椅子的靠背。腥气开始在车内弥漫。他隐约听到了咂嘴的声音和类似于唾液流淌的细碎声响。声音距离他十分接近。仿佛就在耳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些湿润,粘腻的感触在肩上蔓延开来。
门外的男人似乎斜了他一眼,接着警察的眼前一闪,只听得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响,一道黄色的东西从外面射了进来,穿过了警察的耳际。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尖锐的,不似任何动物发出的惨叫。接着肩上有什么打了下来。强烈的疼痛让他的精神不断处于恍惚与清醒的交界。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那一幕让他感到荒唐而难以置信。眼前空旷的街道极度拥挤,就在他的肩上歪倒了一个畸形的怪物,无数细小的怪物撕扯吞食着那歪倒死去的东西,他的全身上下爬满了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而在车外,却是一片难以想象的黑海。
无数畸形的东西拥堵着,不断向那风口行进,如同要将整个区域占得不留一丝缝隙。这四面之内,唯一干净的两处地方,就是那个白大褂男人和车外男人的周身方圆两米之内。
他们的身边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带,没有怪物能够上前。
警察猛地大叫一声,全身强烈地一震。眼前的景象刹那之间消失了。但一股细碎的瘙痒感,却不断蔓延上来。他的双眼惊恐地看着远处的男人,再猛地转回看向车边的男人,接着一脚踏上了油门。车顿时熄火了。他的冷汗惊出了一层又一层,连涕泪都快逼出,再次哆嗦着扭转钥匙发动车子、挂上倒档。警车疯狂地后退而去,警报声猛的呼响。
破碎的窗子外不断鼓入冷风,几乎要将警察的身体冰冻。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和椅背粘在了一起。撕扯间一阵令人晕眩的剧痛。他的眼前时不时出现黑色的影子,仿佛精神错乱。他的双眼之中灌满了血丝,手指紧紧捏着方向盘。
“他妈的……都是神经病……”他的双眼撑大,紧紧盯着前方的路。模糊的视线不断出现闪烁的东西。警车的方向开始歪扭,不多时终于开上了风小的正路。歪斜突出的警车引起了其后的车一阵急促尖锐的汽笛。
警察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有人了。路上的车很少,只有一两辆。但他终于脱离那个鬼地方了。
警察感到自己的血液终于开始回温。他看了看警车里的温度计。温度计的红柱正在从2度开始向上回升。警察忽然觉得一阵心悸。这个天气虽然很冷,却没有到这种地步。之前他竟然一直没有发觉。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身后。警服和椅背完全粘住了。手上却依旧残留着猩红的气味和颜色。车门和方向盘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的手还在颤抖,视力因为大量不间断的失血而有些模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失那么多血。他的身体很健康,伤口应该很快就会止血。那个伤口他摸到过。不是大口子。是五个洞。
他的神态有些不自然,手又伸到后面去摸了摸。但是他顿住了。这一次他摸到的不是什么血洞,而是一只坚硬的手爪。
大路上行驶的那辆警车突然之间失控了。车子猛地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弧,斜侧向撞上了后方的大卡车……
半个小时后,新闻媒体和数辆警车都赶到了现场。
“今日14:13分xx路段发生一场车祸。肇事车辆为一辆警车和一辆牌照位xxxxx的货运卡车。警车车头全部撞毁,驾驶者当场死亡。卡车司机全身多处受伤。据伤者描述,当时该警车沿xx大道由南往北行驶,突然侧转,迎面撞上卡车,导致车祸。现场可见卡车刹车痕迹,无警车刹车痕迹。死者背后有五个洞,初步估计不由车祸造成。其具体死因警方还在调查中……”
风越来越大了。只呈现在拥有两双眼睛的人眼前的百鬼,显出了夜行的初规。
蜂拥而上的黑雾凝聚着,将无数鬼物揉碎重合,捏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和庞大的体积。白色大褂的男人站在原地,脚下一道繁复的阵图时隐时现。他的神色凝重,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渐渐垒高的如同五层楼高的小山一般的黑影。他插在口袋里握成拳的手,蓦地抽了出来,一神弥最新章节支细长的笔松松握在手中。在抽出的过程之中,那支笔便开始拉长、变粗。手落向斜下方的同时,黑色巨笔已然成形,猛地插入身后侧的地面之中。“轰”的一阵碎石破裂的响声,巨笔入地七寸!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面色凝沉,盯着那庞大的黑影,脚步下缓缓移动,来到了白褂男人的对面。中间夹着那畸形的庞然大物。
“什么时候?”黑衣男人开口了。声音硬生生穿破了狂风,利剑一般刺来。
白褂男人扶笔道:“三天前算到了。昨日就有了征兆。”鬼物的数目已经多到了连稍敏感些的常人都能短暂视鬼的地步。
黑衣男人不再言语,盯着那庞大的黑影,眉峰紧皱。他的手中蓦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金色兵刃。兵刃器形古怪,长枪状,枪尖下侧两旁两枚月轮状环刃。兵刃足有五米长,出手的同时便已破开了周围真空带范围外的鬼物,凄厉的惨叫尚未发出,便已湮灭。
黑衣男人再度道:“莫离有无音信?”这话他知道是白问。鬼界根本不可能传出任何信息。但他就是忍不住问了。
白褂男人的面色不变,眉头却似乎又蹙紧了些。他道:“没有。”
已经半个月了。
莫离还没有找到十殿阎罗。
他周兮必须保持着鬼门连通,还需同时压制无数迈出鬼门的厉鬼。如果莫离还存活……如果他这个时候关了鬼门,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莫离之前再三吩咐过,必须等到他找到十殿阎罗才能关闭鬼门。周兮隐约明白,莫离这个三界五行天仙并非如此好当。虽说通行三界,他却必须在有任务的时候才能被准许下鬼界,且不得不下。但如果私自下鬼界,没有得到许可,会失去其本身玉符的保护,再也无法回到下界。
鬼界是很特殊的一界,相对于上下两界都是封闭的。只有三界五行天仙拥有下去的能力。莫离这一次的行动被少数上界天人宫的长老看在眼里,但同时他们却并没有发出指令。他们在等莫离自行动身。这种大麻烦,只要是个人,都不想揽上身。
他们用莫离的搭档作了筹码。
当初莫离能为了他那个仙鬼后裔的搭档同上界闹翻,而后又能为其龙族的挚友把上界搅得一团乱,如今他也必不会放下这个年幼的地仙搭档。而他的搭档又十分争气,竟然成了登上上界的地仙之一,这更便于天人宫对其的控制。莫离要求给他的搭档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便会去做这件人人都觉得棘手的事。
上界没有出任何一分力。莫离必须在十殿阎罗那得到谕令,才能算作名正言顺地下了鬼界,才能在鬼门关闭后凭借其三界五行天仙的身份离开鬼界。但他直到如今还没有一点动静……
王琦知道周兮的压力并不比莫离更少。半个月不眠不休地维持如此庞大的阵图,就算是阵图大能,恐怕也会感到吃力非常。更何况,他还必须承担镇压百鬼的任务。鬼界谋反,动荡正盛。各个大开的鬼门相当于彻底连通了两界,鬼界随时可以大举入侵。一旦出现鬼王……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是置身事外的王琦,都感到一阵寒意爬上了背脊。他凛然地看着那手执阵图笔的白褂男人。男人双眼之下有一层青影,脸色微微发暗。他坚定地站在那儿,没有一丝摇晃。双目冰冷。
王琦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在他们上面的某一块地方,有一个界面,叫做上界。而在那里,有一个人,是让莫离自甘投下火海的源头。
就连王琦都没有想到,莫离竟然会为了那个孩子做到这一步。这究竟是在还当初那鲛人的债,还是还那孩子的债。无论是谁,莫离都已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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