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迷惑。
斯以谨半点不颓,他很兴奋,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眼睛亮起来:“人不可能没弱点,我很荣幸在斯百沼回来前抓到了大祭司的软肋。”
神情不似作假。
柴雪尽心往下沉,忍住刨根问底的冲动,兀自笑了:“你怎么确定那不是斯百沼故意抛给你的饵?”
草原谁人不知大祭司不会屈从于任何一股势力,他得天道听天命。
谁是真正的新任狼王得问过他和星塔里的塔阵,不存在软肋。
连他这个外来人都知道的规矩,斯以谨不可能不知道。
“不会的。”这次回答他的是斯千顽,对方收起玩笑姿态,“那是我手下人花了一年挖来的,那时候斯百沼还在当和尚。”
柴雪尽撑着脸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继而坐直:“看来二位为了铲除斯百沼,做出很多准备。”
“殿下说笑了,如若殿下用膳时旁边有只随时会跳上桌夺食的恶犬,你也会想办法弄死他。”
明明是兄弟,互骂起来真是不留情面。
柴雪尽轻笑:“那依两位所见,斯山启早死了。”
“是。”斯以谨肯定道,“是我派人动得手,那毒无解,中毒者最多能活一个月,最短几天就死了。”
距离斯山启中毒早过去数月,不是斯百沼捂着,早尸骨无存。
柴雪尽又道:“知道斯百沼在哪里吗?”
斯千顽道:“他装模作样做出父王还在世的假象,召自己回海雅了。”
这时候,柴雪尽轻挑眉,淡笑不语。
“殿下什么意思?”斯以谨嗅出别样的味道,脸色微变,“他还在永春郡?”
“我不清楚。”柴雪尽摇头,“你们也知道我进永春郡后被禁止出门,前两日刚被允许走动,否则也无法来赴约。”
斯以谨脸色又是一变:“难道他得知我们会来永春郡见殿下的事?”
好端端的,怎么专挑这两天让他出门呢。
疑心一起,就很难再压下去了。
不仅两人眼含锋芒地看着柴雪尽,连站立在他们身后的四人也蠢蠢欲动。
解时琅丝毫不畏惧,提着剑便上前一步,气势如虹,威震八方。
柴雪尽按住解时琅的胳膊,阻止对方拔剑:“哎,解大人冷静,两位王子被吓到了。”
再看向斯以谨和斯千顽,柴雪尽好脾气笑笑:“两位别太紧张,我与斯百沼结仇在前,在关于他的事上难免多些考虑,方才不是质疑两位情报,就是单纯想确认斯百沼究竟在哪。”
合情合理。
斯以谨再看身后经不起风吹草动的四个护卫,顿感丢脸,呵斥道:“什么都没说就要动刀动打的,像话吗?得亏殿下不计较,否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柴雪尽眸光微深,没反驳:“大王子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没那么小心眼。既然双方都看斯百沼不顺眼,那就结个盟。”
废话一箩筐大半天后,总算听见个好消息。
斯以谨眼睛发光:“当真?”
斯千顽也按住兴奋,咽了口口水:“殿下真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们?”柴雪尽蹙眉,似乎难住了,视线在眼巴巴的斯千顽和渴望的斯以谨身上打了个转,如实道,“两位是一体的?”
两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
在杀斯百沼一事上,他们姑且能被叫做一体,那后面呢?
目标可以有很多个,狼王只有一个。
他们之间最终还是会有一场决斗,周弘译想要助得就是那个能当狼王的人,他不做亏本生意,更不做冤大头。
合作还没谈出个所以然,矛盾先被抛出来了。
这一刻,斯以谨和斯千顽连眼神交汇都不敢,生怕会泄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用不着闪躲,这时候谁能不贪心想要坐上王位呢?
否则他们也不会坐在这里,来拉拢周弘译,想要先除掉竞争最大的斯百沼。
越是明白,越是煎熬,对上柴雪尽仿佛早看清一切的眼睛,双双生出些许恼怒。
都是他,非要把最残酷的事最先摆在台面来说,撕毁他们引以为傲的假友好。
略施小计得到成效的柴雪尽弯了弯唇,扶着解时琅的胳膊起身,轻飘飘道:“既然二位还没想好,那今夜先就此别过。”
“殿下——”
“请留步——”
“二位想谈,随时欢迎。”
柴雪尽头也没回往外走,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再拦,外面可都是郡王府的精锐,楼上有斯百沼,想拦住他很有难度。
门扉开开合合,随着柴雪尽走的那几人仿佛没看见包厢里的景象,瞎得可怕。
被扰乱心神的兄弟两谁也没着急开口,化身水牛,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这茶泛着苦,实在废嗓子,斯千顽装不下去了,茶盏往桌上一掷:“大哥,你不会今晚不睡就去敲他窗吧?”
“这话应该我问你。”斯以谨冷哼,“你小子平时没少翻人窗,今晚不会打着商量的旗号去强睡他吧?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心思,这二皇子看着不是个善茬,真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一张风流芙蓉面,最是毒蝎心。”
“我有分寸的好吧。”斯千顽梗着脖子说,“之前和老三说不要王位要他都是开玩笑,谁还能为了个弃子干蠢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