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鹿雪手里的拎兜,里面还有两个没吃完的猫爪蛋糕。
“想吃这种东西,也用不着傍大款,以后每个月给你买一次。”
“哦不用,”鹿雪老气横秋摇头,“尝个味道就行,别浪费钱了,也就那样。”
她和程音手拉手,各拖一个箱子走出胡同,想了半天,还是多问了一句:“那我以后,还能找陈爸爸玩吗?”
“陈叔叔。”程音纠正,“如果他有空且愿意,应该可以。”
程音本想直接否决,但她一直记着前段时间熊医生的那个提醒。
单亲家庭的小孩,成长过程中需要成年男性的适当参与,有益于儿童心理健康。
虽然陈嘉棋性格过于板正,也不太擅长和小孩沟通,但至少是个正常人类。
实在找不到真爸爸,偶尔找个叔叔补位,也行。
去杭州的飞机在下午两点,程音要送鹿雪去幼儿园,上午便跑来了公司。
幼儿园的班车停在公司后门,早出晚归,给员工提供长达十二小时的安心工作时间。因为经常会有临时的寄宿生,周六日也有车次安排。
程音给鹿雪戴好小黄帽,简短拥抱,并未过度沉溺于离愁别绪。
她一直有意锻炼鹿雪的独立性,正好趁这次出差做个检验。
鹿雪比她还老成:“你好好出差,要是有事,打我的电话手表。”
“我不在呢,你不能挑食,胡萝卜要吃。还有,包里有个新买的手电,你有空试一下好不好使……”
鹿雪拉着程音各种嘱托,话说一半突然停下,小下巴高高扬起,表情从严肃变成惊喜。
“陈爸爸!”
她撒开短腿,一路飞奔,跑到大门口,一个蹬地起跳,落进了陈嘉棋张开的怀抱。
这一套跳接动作,配合的叫一个天衣无缝——为了拍好店内那5秒钟的宣传视频,他俩练了能有五六十遍。
而陈嘉棋的反应纯属条件反射,等接住这个小豆丁,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公司门口。
“不是说了吗,”他立刻放下鹿雪,提醒她注意,“在外面不能叫我爸爸。”
鹿雪吐了吐舌头。
好在是周末,公司没什么人,他也是因为要加班,才会出现在此地。
“你要出差啊?”陈嘉棋看到程音身边的行李箱,“那鹿雪怎么办?”
“可别提了,我可怜死了,都没人管我,”鹿雪忽然演技上身,搂住陈嘉棋的脖子,“陈爸爸,哦不,陈叔叔,我这两天能不能上你家吃饭呀?”
老实人哪见过这种小戏精,差点结巴:“我……我一个人不做饭……”
实在不行,可以送去他姐家,陈嘉棋打算这样建议。
程音已经将小妖怪一把拎走:“别听她的,公司幼儿园搞定了,她去寄宿。”
“咦?”陈嘉棋吃了一惊。
之前他也帮忙找托关系,园长明确表示不可能,除非拿到18楼的条子 。
他满腹狐疑:“谁给你搞定的?”
程音刚要回答,背后突然传来短促鸣笛音,一辆黑色奥迪悄无声息停在了他们身旁。
车窗半落,梁冰表情略显怪异:“音姐,你这边还多久完事?要不要* 跟我们车走?”
和季辞一起去机场?是他自己的意思?
程音紧张地看了一眼车后座,单向玻璃,看不清。
车停着一动不动,她迟疑片刻,不敢再耽搁,匆忙将鹿雪塞进幼儿园的班车,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转头奔向了等在路边的奥迪。
等陈嘉棋醒过神,车也走了,人也走了,只留他后知后觉站在后门口,想——
刚才那是季总的车?
公务用车从来难以区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跑着一色一样的黑色奥迪a6。
这车在四九城,属于各大部委和企业领导的标配,走在街上既不掉价也不高调,很能隐藏身份,唯一的缺点是只有四个座。
问:一辆四座车,已知司机和秘书分别占据了驾驶和副驾驶,最后上车的人可以坐在哪?
程音硬着头皮钻进后排,迎面是季总冷淡又嫌弃的侧脸,她郁闷地想,要是后备箱还有地方让她挤挤就好了。
很显然,梁秘书是在慷他人之慨,季辞没打算让她蹭这个车。
梁冰不这么认为。
一个优秀的秘书,要善于审时度势,精确捕捉老板的偏好。
必须承认,他之前的情报不足,没想到罗敷有夫还有娃,前夫竟然还是公司同事,这让他对先前的判断做了进一步的调整。
都这么覆水难收了,季总还对她念念不忘,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有老公不怕,可以离,看这状态恐怕已经离完了,这就是天助我也。
有孩子更好,梁冰有个在海淀区读小学的外甥,成天把他哥哥嫂子折磨得面如土色,每分钟都在鸡娃和焦虑。
季总不是精力过剩吗,不要天天加班难为人了,去和奥数搏斗吧,马术也行,弄个现成的孩子,有的是他消磨时间的地方。
真乃天作之合!
这么一想,梁冰闲聊的内容,立刻有了指向性。
“音姐,刚那是你女儿?”他笑嘻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