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含糊应了一声,觉得这小梁多少是昏头了,一般秘书根本不会在老板的车上这么多话。
小梁还有更昏头的天要聊:“挺可爱的,长得像你,还是像爸爸?”
程音:……
长得像你们季总。
哦不,像某个临时抓来的季总替身。
当然不能这么回答,她只能闭眼搪塞:“我也看不出来。”
梁冰:“还小,再长长就明显了。哎,姐你也不大啊,结婚这么早?”
梁秘书东扯西拉,走乱拳打死老师傅路线,主要目的是观察季辞的反应。
没办法,季总养气功夫太好,不下猛药根本波澜不兴。
但他没想到,刚才这一味药,猛得有点过了头,程音和季辞双双抬眼,同时出了声。
程音:“我没结婚。”
季辞:“梁冰。”
梁冰满意地缩回脑袋:他成功把老板惹恼啦!
季总平常叫他小梁,不高兴的时候叫他梁秘书,能得到一个连名带姓的冰冷警告,这是创纪录的壮举。
但他怕什么呢?他现在有音姐了。
音姐单身有娃,貌美如花,被前男友一通辜负,却是旧情人心中忘不掉的朱砂痣。
“音姐,这车空调有点大,你冷不冷?”梁冰在前排又冒出一句。
冷啊,怎么可能不冷。
仪表盘显示,温度又在季总习惯的15°,老李这把年纪的司机,甚至穿上了厚夹克。
但程音没梁冰这么能喧宾夺主,她摇了摇头。
身侧,被烦得阖目养神的季总蓦然睁眼。
他忍了又忍,冲他上房揭瓦的秘书扔去两个字:“调高。”
第21章 z
首都机场高速常年拥堵, 车走走停停,抵达t2航站楼时,季辞的鬓发已经微湿。
他是真的怕热。
程音一路如坐针毡, 懊恼不该听从梁冰谗言, 搭了这趟顺风车。
车一停稳,她立刻开了车门, 只想拿了自己的行李,悄无声息地开溜——反正她坐经济舱,不可能与他俩在一处候机。
梁冰却不肯放人,鬼鬼祟祟将她拉到旁边:“音姐,江湖救急!”
程音眼看他两条腿拧成了麻花:“怎么了?”
他匆匆将行李车往程音手里一塞:“早上吃坏肚子了,帮我照应下……”
照应什么, 怎么照应,梁冰一概没有交代。
他消失的速度堪比二踢脚,留下程音独自一人面对季辞,以及一个突然故障的行李车。
明明刚才梁冰推得好好的,到她手里车轮就直接卡死, 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程音满头大汗,正上下左右地研究,季辞伸手压下了推把,推着所有行李, 进了航站楼。
这一次梁冰所托非人。
程音上回来机场,还是二十多年前,有一天程敏华突发奇想, 带她来了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那英年早逝的母亲, 年轻时便是如此活泼跳脱。
后来程音被发现患有眼疾,程敏华从此闭关苦修, 她们再没有出过远门。再后来她人生困顿,更没可能花这种闲钱。
所以,她照应不了季辞,连行李车都不知道怎么用,只能尽量机敏应对,尽量避免给别人添堵便是。
好容易到了休息室门口,程音焦急地给梁冰发信息。
yin:你在哪?
凉冰冰:还没过安检,你们呢?
yin:头等舱休息室,季总马上进去,你快来。
凉冰冰:来不及,你快跟上领导。
yin:啊?我?
程音裂了,没想到梁秘书打算继续旷工。再一抬眼,季辞也没了踪影,已经进入了贵宾厅。
……老板身边没人鞍前马后,这种失误,应该只扣梁冰的奖金吧?
程音站在门口踌躇不定,忽然柜台里的空姐朝她招了招手:“是季先生的助理吗?请提供一下您的机票。”
程音走到柜台前:“我是经济舱……”
空姐笑容可掬:“没关系,季先生已经付过了费用。”
……还让老板破费一笔,这种重大失误,必须要扣梁冰的奖金吧??
程音低头,看空姐往她的机票上盖章,一直忐忑浮躁的心情,忽然平定了许多。
看季辞的意思,并不反感她作为随行人员,出现在他的周围。
也是,如果真的反感,他不会令她一同出差。
由此可见,她那天的剖白,当真成效显著。
如释重负的同时,程音难免又咀嚼了两口往事,所以,他当年是真心烦她啊……
往事的滋味真苦。
咖啡也苦,程音习惯了无奶无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未上前打扰季辞。
他坐在僻静处看文件,面前一盏昏黄台灯,大幅落地窗直达天顶,即使隔的很远的距离,也看得出男人形容清俊,爽朗清举,极其赏心悦目。
该说不该,她这个人,审美一向很好。
程音没敢多看,怕自己再次中毒,拿出手机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下一周活动众多,很多需要对接的事务,她还有一些细节要询问杭州的周总。
刚一打开微信,迎面跳出了玩忽职守的梁秘。
凉冰冰:今天的晚餐安排,你要不要问一下季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