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前几日,”他在她退开之前, 忽然出声询问,“在杭州,我是不是发病了?”
    程音当场僵住。
    “是你来救了我,对吗?”
    她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翻开这一篇。
    那一晚可不能提,连想都没法想,一想她整个人都要烧着。
    程音往旁边让了让,背过身去,佯作镇定去搓毛巾。
    “没有啊。”她搓得很起劲。
    他再度走近,在她身后道:“你耳朵红了。”
    好的,谢谢你指出这一点,现在搞得我脸也红了。
    程音不说话了,她一门心思与毛巾搏斗,搓得指关节都微微发疼。
    然后那条毛巾,被他从她手中抽离,再被拧干,轻裹住她的手,逐根手指慢慢擦干。
    他将她转了个方向,低头认真地帮她擦手。
    擦得慢条斯理,又理所当然。
    确实以前这种事季辞没少做——她吃东西之前总是忘记洗手,必须三哥前来缉捕归案,将脏爪子强行按进水池。
    但十岁之前和现在,可绝对不是一回事……
    程音将手背到身后,差点面斥请他“自重”,谁知他又丢出一个重磅问题。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叫我三哥了?”
    他眼中笑意甚浓,笑得她当场恼羞成怒:“我没有。”
    “我听见了。”
    “你听错了!”
    “好,”他从善如流,“我听错了。”
    “但你可知道,”季辞略微弯腰,认真看她的脸,“我在那个时候,并非完全不清醒。”
    程音如遭雷劈。
    颈后汗毛竖起,她本能地想要逃走,可惜为时已晚,他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知知,那晚我吻你了,对吗?”
    季辞其实并不确定,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他自己也在猜。
    他的“急症”,最近发作得越发频繁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代表着他身体的承受力在下降,容易让他的秘密暴露于人前。
    这个秘密,就连季辞最贴身的助理梁冰,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根本说不清老板生得到底是哪种病。
    其实那不是病,只是副作用而已。
    出于科研的目的,季辞在颅内植入了一对视觉假体。
    通过对假体进行微量的电刺激,可以诱发视觉通路的神经兴奋,进而产生光幻视,即使是盲人,也能一* 定程度上恢复视觉功能。
    这项研究如能成功,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但它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在这条路上,研究者完全没有范例可以遵循,只能自行摸索前行,跌跤摔跟头是家常便饭。
    季辞之所以会偶发神经系统错乱,正是因为假体在刺激视觉通路时,会同时影响周围的皮层。
    一旦刺激剂量失误,受体便会陷入短暂的认知混淆。在此期间,意识完全不受自主控制,也许会记忆留存,但这种记忆并不可信。
    换句话说,季辞根本分不清混乱中留下的记忆,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
    当然,大部分时候,由于幻境看起来过于荒唐,他要做出确切的判断并不困难——譬如七年前,他第一次植入假体的那一夜。
    无人协助,自行手术,初次试验,难度不言而喻。
    由于首轮的刺激剂量把握不准,当时他直接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醒来时,眼前的世界莫名变成了多维空间,随意延伸出不可能的时间线。
    他跌跌撞撞走在街上,一头扎进幽暗的后巷。在那里,他竟然再一次见到了知知。
    失踪了5年4个月零16天的知知。
    起初季辞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眼前光谱流转,忽明忽暗,熟悉的街景变成赛博朋克风味,仿佛某种科幻电影的布景。
    车灯照进暗巷,两只狼人正在撕咬无辜的少女,那时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在做梦。
    北京城怎么可能出现狼人。
    道德感作祟,即使在梦里,他也还是奋力上前,拾起一根木棍,赶走了那两头怪物。
    他在梦中见义勇为,梦神便赐予他至高奖赏:女孩的脸在光晕中显现,竟是他梦寐以求的那张脸。
    知知双目微睁,在看清楚他的那一刻,露出泫然欲泣的笑容。
    “三哥。”
    这个称呼,让他越发笃定,自己身陷于梦中。
    可是他毕竟找到了她,在辗转多年之后。是真是梦,今夕何夕,对他而言已不再重要。
    他牵着她在夜幕下奔跑,身后远远缀着狼群。
    他们小心闪避,跑过长长的楼梯,终于躲开了追捕,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三哥……”私密黑暗的小房间里,她低声呼唤,亲吻他的嘴唇,下巴和喉结。她的举动热情而大胆,比年少时更甚。
    “你说过要等我长大,我长大了。”她悄声耳语,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她的心跳,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那应该是某个小旅馆的二楼,窗外流淌着浓郁华美的霓虹,光线妖娆起伏,却比不过她的腰线玲珑。
    在这样的梦境中,理智完全没有存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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