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像模像样。
可他为什么一大早又出现在她面前……
程音低头调整座椅,完全不敢和他目光对视。她一整晚都没睡安生,脑子里像个光怪陆离的马戏团。
之前那场意外发生的亲吻,她好容易才消化得七七八八,谁知又出现了新的冲击。
虽然只是额头和鼻尖,虽然关着灯,但他是神志清醒的,这可太惊心动魄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是不是因为看她可怜?
毕竟她也算是由他亲手带大,无论如何也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程音胡乱猜测,想不透他为何行为举止突然古怪。
“季总,请问今天上午,是有什么特殊工作安排吗?”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季辞看她从上车就手忙脚乱,实在想笑。
她的脸蛋红粉绯绯,不知是刚才跑的急,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可爱的人,偏要摆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答得全无正经:“嗯,送你们去幼儿园。”
程音睁大了眼:“不用,我们自己……”
“只是顺路,”他停止逗她,也转回公事公办的态度,“然后,一起去见个客户。”
程音很想说,今天她休年假,不办公,但又不想破坏这种谈公事的氛围。
她好容易才拨乱反正,让这人回复了正经。
只能老老实实听命:“好的,季总。”
幸亏她早上没来得及倒腾衣柜,还穿着去杭州出差的那套西服。
幼儿园门口积满了雪,被往来车辆轧成了雪泥,风一吹,冻成了梆硬的镜面。
程音站门口看了半天。
“同一家物业,姜晓茹在管,是那位的关系户,王云曦插不进手。”季辞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句话信息含量不小,程音却听懂了——高原跋扈,有其跋扈的理由。王云曦打算培养她程音,也有培养的必要。
“待会儿见到高原,告诉她,今后她归你管。”季辞又道。
“啊?”这句话程音可听不懂了。
“相信我,王云曦会同意的,”季辞淡笑,“只要你告诉她——你在孟老师家吃了一顿饭。”
他一边面授机宜,一边与她们一同下了车。
幼儿园门口,无数大人牵着小孩,此起彼伏在冰面上滑倒,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程音抓着鹿雪的小手,紧张地整个人绷直——她既没有运动天赋,也缺乏核心力量,如果不是姿态太难看,真想四脚着地爬过去。
季辞将鹿雪牵到身边,三言两语讲解清楚了维持平衡的要诀,小姑娘一点就通,很快就能轻松自如地踏冰前行。
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回头看程音,脸上流露出极其相似的戏谑。
“妈妈,你为什么蹲着,是肚子疼吗?”鹿雪还出言嘲讽。
季辞毕竟不是六岁,笑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只手。程音犹豫了一会儿,在“狗爬”和“挂件”中选择了后者。
反正都不怎么光荣便是了!
高原这一早,正在办公室里闹头疼。
她那个奇葩表妹,昨天半夜给她打电话,又哭又嚷,说自家孩子在班上被人欺负。
早上她把班主任叫来一问,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又是她的好侄子在找同学的茬。
其实那娃什么德行,不用问她也知道,高原主要是对那句“18楼”有点过敏。
程音是梁冰介绍来的,这她还记得,貌似关系并不怎么亲近,梁冰也确实坐在18楼……
“那男的,是不是高个子,有两个酒窝,长得还有点帅?”她问。
班主任新来的,还没来得及认识季辞,但她对于“有点”这个程度词,果断提出了不同见解:“很帅。”
“挺爱笑的,看起来很和气?”
爱笑吗?好像也没有,好像又有,他和程鹿雪讲话的时候,笑得确实开怀。
班主任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高原想。
“没事,孩子不用转学,我去说一声就成,你也别闹了,警察叫你你就去配合,没事不要老在外面发癫。”她叮嘱她妹。
真她妹的,好好的一个人,自从老公出轨,一天比一天躁狂。
高原撂下电话,挥手打发班主任去上课,忽然听她道:“咦,楼下那个,好像是程鹿雪的家长。”
高园长头都没抬,自动戴好了她冷艳高贵的园长面具。
应付前来闹事的家长,她已熟能生巧——表示理解、表示关怀、一定彻查、事后联系。
事后不联系便是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高原眼睛盯着屏幕,半天才道:“请进。”
来了人先晾着,晾凉了再说话,这也是一种下马威。
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击,隔了好几分钟:“找谁?什么事?”
眼睛依然不看对方。
一个温和而耳熟的声音道:“高园长,您这工作环境,比我的可好多了。”
高原一惊,抬眼看见窗边站了个身量高大的男子,黑色骑装,身姿笔挺,正回头对她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