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找不出任何外貌上的相似之处,简直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曹平江那张脸,就算向下数三代,代代嫁娶俊男美女, 也救不回来一点,绝无可能和程音家的小女孩有任何生物学意义上的关联。
“这件事属于造谣毁谤,我已经报警了, 也准备了几种应对方案。”程音简单做了汇报。
她的态度和平常谈工作区别不大, 王云曦面上不显,心里又一次赞叹上了。
遇到这么大的事, 搁一般人恐怕早已情绪崩溃,程音居然还能如此八风不动,应对有方。
不说处事能力,心理素质绝对是第一流的,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人。
“别闹出舆论危机来,让公司不得不处理你。”最后,她这么叮咛道。
“我是受害者,公司处理我,才会闹出舆论危机。”程音道。
王云曦点头,且看她怎么应对吧,这算一次小考,能平安度过算是她的本事。
顶头上司的反应还算风平浪静,陈嘉棋的出现就电闪带着雷鸣了。
他似一阵龙卷风把程音从办公室拎走,刮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站了半天没有说话。
“是真的吗?”他盯着她,面色极凝重。
会这么问,就代表着他至少相信了部分流言,程音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陈嘉棋不知道,他确实有所动摇,毕竟这样的打击不是第一次了,她当年突然怀孕,就颠覆了他对她的所有认知。
这一次同样如此,那段录音直接掀了他的天灵盖,陈嘉棋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亏得他在校期间还一直帮她四处辟谣。
而在这场流言以病毒速度传播的同时,另一个传言也被柳世的八卦分子们津津乐道——据说八卦女主在柳世还有个男朋友,已经打算今年就结婚。
“你们猜,这个婚还结不结的成?”
“人力那个男的?条件很好啊,估计要分手。”
“不好说,女的挺本事,据说和18楼好几个都不清不白。”
议论纷纭。
这让陈嘉棋在愤怒之外,还多了一层屈辱。
之前他有多想昭告众人他与程音的关系,现在走在路上就有多抬不起头。
相较于陈嘉棋的激动,程音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如此平淡。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怎么还笑得出来?”他忍不住质问。
程音抱臂看他,嘴角仍然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真是假,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还来问我?”
说完,她转身即走,直接结束了这场对话。
陈嘉棋绝不会追上来继续盘问,程音对此心知肚明,因为她离开之时,特意挑了人多的那条路。
直到回到办公室,那抹笑意仍然没有消散,它倔强地存在着,像是一种叛逆和嘲讽。
看吧,程音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塑料。
季辞的电话来得比想象中要晚一些。
他连轴转地开了一上午的会,一直未有机会接触今日最爆炸的新闻,还是梁冰趁着茶歇之机,见缝插针地汇报了紧急事态。
后一场会议季辞没有参加,手机、座机逐个打过去找人,程音一概没有接听。
她下午请了假,正和蒋知韵等人聚在一起,讨论具体的反击方案。
季辞的来电号码闪过,只响了一声,便被她手动掐断,随后迅速关了机。
她有本事应对一切难缠或者恶意之人,唯独面对他时,只能念一个“逃”字诀。
害怕他盘问,害怕他不盘问。
不想被他看轻,更不想被他怜悯。
这几个月她端端正正做人,好容易在他面前攒起来一点微薄的尊严……
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程音借了旁人电话,给幼儿园的林老师报了个备,今晚鹿雪仍需在校晚托。
林老师或许还没来得及听闻八卦,对她的态度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临了还提醒程音,不要忘记后天还有一场亲子运动会。
“小朋友每天都在努力练习,对比赛非常期待哦。”女老师的声音温温柔柔。
程音疑惑了一秒,不懂鹿雪一个人要如何练习亲子赛,但当下她没有心情顾及这种小事,只随口应了声好。
几个人头碰头商议到午夜,才将所有起诉和宣传文档都定了稿。
程音搭末班公交车回了家,怀里抱着一大捧打印资料,她腾不出手来打手电,干脆摸黑往胡同里走。
好在都已经是走熟了的路。
边走她边想,明天到底去不去上班,她倒不是畏惧人言,只是有点畏惧见到某个人。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种庸人自扰,季总日理万机,也许根本没时间关注她这点破事。
季总还真有这个时间。
拐过老槐树就是院门,门口如往常一样点了盏灯,不过今夜,灯下多了一道熟悉身影。
程音在认出人之前,先是闻到了一股薄荷烟气。
她对气味记得牢,立刻记起曾经在季辞的车里闻到过。当时她没往心里去,在她的认知中,季辞绝不可能抽烟——他就是那么一个自律甚严之人,一切无意义、非理性的行为,都不会在他身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