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强大的屏障,只要从内部破了,就会立刻变得一触即溃。
届时,不需要任何外力,就会自动瓦解,灰飞烟灭。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傅栖眠有些无聊,不是很想再跟薛付之磨嘴皮子,便转过了身。
往住院部的方向走了两步,他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缓缓开口。
脸上,浮现出贪婪而兴奋的神情。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次退赛,也是你欠我的。”
因为这句话,薛付之再次停止了给自己无穷无尽的洗脑。
——什么意思?
退赛?
他吗?
他从音综退赛?
是欠了傅栖眠的?
这是从住院以来第一次,他的大脑开始罕见地、思绪清晰地旋转。
傅栖眠说,自己是因为他而退出了选秀的。
所以他欠了傅栖眠的。
所以他退赛了。
这一切的一切,他突然的失败,是傅栖眠在向他讨债。
也就是说——
“是你给我下药吗?”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现在,薛付之的思考、情感,已经完全没有了顺序,他下意识地看向傅栖眠的背影,却只看见一团几乎快要把他吸进去的虚无。
害怕。
他在害怕。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没有痛苦。
只有害怕。
他害怕傅栖眠。
随后,这种害怕变成了彻底的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泪水决堤,他像一具会流泪的骷髅,因为声带的破损而只能朝着傅栖眠无声地嘶吼。
“你要是讨厌我,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还给你的,我都可以还给你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傅栖眠漫不经心地听了两个字,随后就没有理会了。
天空的黑暗压了上来,花园里的灯还没有到亮起的时间,风渐渐大了,树叶诡异的摇动盖过薛付之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傅栖眠回头,原来是薛母出来找薛付之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薛父,一见到傅栖眠,薛父就讨好意味明显地赔了个笑脸。
“妈!妈——”
一看见薛母,薛付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跪在长椅上,狼狈地扑过去,然后死死抓住薛母的衣服。
这个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身上的衣服还不是很厚,薛付之光顾着给自己寻找安全感,其他的便都不管了,手上没轻没重,连抓到了薛母胳膊上的肉都不知道。
因为激动的情绪,他的力气空前地大,肉眼可以看见薛母的嘴唇因为疼痛而瞬间发白,眼中的疲态更加明显。
不过很可惜,薛付之是察觉不到这些的,他眼里看见的,和心里想着的,就只有他的靠山来了,他要将傅栖眠的恶行公之于众。
“小傅少爷,”忍着胳膊上的疼痛,薛母有些难堪地看向傅栖眠,手足无措地干笑了一下,“您来这里是……?”
傅栖眠礼貌而温和地回敬一个微笑,微微颔首:“我来检查身体。”
——云城龙头集团的掌权人,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金融流水和股市,对于傅桓烨的事情,傅栖眠当然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薛母信了他的话,点点头。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跟他打招呼呢!”薛付之疯了一样地晃了晃薛母的手臂,本来就比薛付之矮一截的薛母被晃得有些站不住脚,“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就是他给我下的药!他要害死我啊妈!你不能相信他!”
闻言,薛母和薛父皆是一怔。
傅栖眠无动于衷,平淡地挑了挑眉,连解释都没有。
看见他们的反应,薛付之动作一滞。
“妈?你在想什么呢?”他瞪着眼睛,以一种极为可怕的神情盯着薛母,“你快报警啊!他是凶手!”
随后,薛母缓过神来,轻轻握住薛付之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取下来,然后朝着傅栖眠面带歉意道:“这……小傅少爷……不好意思啊,这件事情对之之的打击有点大……”
这次,换薛付之愣住了。
他连气声中都带着颤抖:“……妈,你说什么呢,你干什么要给他道歉,他才是凶——”
“够了!”
傅栖眠本人还没有说什么,薛父在后面就已经有些不耐烦:“那个给你下药的夏盛,和那个换药的孙什么的,都被拘留了,早就真相大白,你就别揪着不放了。”
“我没有揪着不放!”薛付之提高音量,但可惜因为声带的破损,这种提高也仅仅是让气声变得更大、说话更吃力而已,“是他自己跟我说的!是他下的药!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越说,薛付之就越激动,很快,就回到了刚才的癫狂状态。
“好了,好了,”薛母心疼不已,将骨架比她大一圈的薛付之拦在怀里,任由薛付之在挣扎时不经意间攻击到她,“之之,我们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慢慢跟妈说,好不好?妈都听你的。”
——这下,换薛父不冷静了。
自从江焕诚翅膀硬了,他就能明显感觉到江氏和薛氏的联系程度不如以前,而且他最近还得知,江焕诚搭上了国外那个行业大亨之子戴沃的快船,江氏的市值一路高涨,江焕诚怕是早就看不上江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