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焕诚还讥讽地笑了笑:“——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多喜欢你那只猫,你要是真喜欢,就不会把它折磨成那副模样,猫住院几个月,你都没去看过一眼,连治病钱都是我给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焕诚脑子里全部都是网上那些傅栖眠和那两只流浪猫的照片和视频——傅栖眠倒是真喜欢那些猫,每次看见猫的时候,都会露出很真心,很甜的笑容,连带着有攻击性的眼睛都柔和几分。
跟薛付之是完全不一样的。
“哪怕你打开骨灰罐看一眼,这种弱智伎俩都不会起作用——但很可惜,你不够喜欢你的猫,所以才会被骗到现在。”
“薛付之,把你害这么惨的,是你自己。”
——江焕诚的这几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又无情,直接把薛付之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都浇灭了。
原来,都是真的。
是江焕诚联合傅栖眠一起骗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
江焕诚明明已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可是他的救世主却偏偏还要联合别人一起来害他!
他怎么会不够喜欢自己的猫咪呢!肯定是他们在强词夺理!明明以前,她那么喜欢跟自己在一起的!
所有人都骗了他!所有人都错了!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他的背后,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只剩下会把他吞噬的悬崖!
“江哥,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事到如今,他还在寄希望于江焕诚,卑微地祈求着对方能够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答复,“是不是傅栖眠?是不是傅栖眠逼你的?他一定用傅家的力量逼迫你了,对不对?”
江焕诚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越是看着死尸般脸色乌青的薛付之,他就越是想念明媚灿烂的傅栖眠,甚至开始后悔怎么就被薛母一个电话打来了这个地方。
他手里的烟头还残留着温度,但另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放着烟盒的口袋。
就在他准备再抽一根烟的时候,一个民警进来了,后面跟着行色匆匆满脸担心的薛母。
将掏出一角的烟盒再次按回口袋里,江焕诚扫了一眼得不到回答就开始自言自语的薛付之,眼神中的嫌恶一闪而过。
“之之!”薛母感激地看了一眼江焕诚,随后迅速跑到薛付之的身边,丝毫不顾脏兮兮的地面,直接单膝跪了下来,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薛付之,“害不害怕?——别担心,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薛付之瞪着血红的眼睛,呆滞地看向地面,脑袋止不住地发抖。
这跟抠手指、抠手机一样,是发病的症状,但根本没有办法用药物缓解,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或者等薛付之自己平静下来。
薛母心疼地看着陷入痛苦的薛付之,自己却无能为力,本来她打扮得光鲜亮丽,现在无论身上有什么样的首饰,都因为她的情绪而黯淡无光了。
稍微安抚好薛付之,薛母才想起来江焕诚还在这里。
——薛父提醒过她,最近就不要让薛付之见江焕诚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让江焕诚见了薛付之这副模样,对方会嫌弃薛付之罢了。
但是她认为,江焕诚不会就这样抛弃薛付之,他们可是以后要携手一生的爱人,她也清楚薛付之信任江焕诚胜过她这个从小照顾他的母亲。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更加希望薛付之能够开心。
所以,她还是打电话给了江焕诚。
此刻,江焕诚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和平时一样,这让薛母感到十二分的安心。
“……小江啊,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你大老远来一趟……”薛母面容憔悴,连化妆品都遮不住她的劳累,“我在给鼓鼓开家长会,实在有点脱不开身……”
按照薛付之这种状态,大概率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说人话了,即便能说,从他嘴里出来的,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没想到薛付之的病会这么严重,倒还帮了他一点忙。
江焕诚得体地朝着薛母笑笑,微微颔首:“——应该的。”
薛母松了一口气,叹道:“那行,不打扰你了,我刚好带着之之再去检查身体。”
她本以为江焕诚也会提出跟着去,但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江焕诚却什么表示也没有。
一丝莫名的疑虑和不适慢慢从她的心中产生,但她没有说出口。
——可能,江焕诚是真的很忙吧。
当江焕诚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派出所,薛母才跟着司机费劲巴拉地将正在发病的薛付之挪进车后座,准备出发去傅氏私人疗养院。
本来,薛付之已经好了不少,可以回家修养了,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病过,可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薛付之不仅从家里跑了出来,还突然爆发,身体状况又回到了刚进疗养院的时候。
看来,还是让薛付之一直住在院里,不要让他乱跑才是。
薛母的心像是在滴血——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天天被圈在疗养院里呢?
可为了保护薛付之,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叮咚一声,手机进来的一条短信打破了她杂乱的思绪。
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手机中的信息,又不可置信地看看薛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