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可能意识不到,但好面子又爱钻牛角尖如江焕诚,即便是这样细微的称呼差异,也会让他抓狂。
但是,他这样抓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过去被剧情控制的时候,傅栖眠带着江焕诚去过许多像这样的名门晚宴,但十次有八次,江焕诚都只会被当成一个演员对待,更别提借着晚宴拓展人脉和生意了。
所以,傅栖眠深知江焕诚的这种抓狂——而他要做的,就是加深这种抓狂。
等到江焕诚恼羞成怒的一定程度,被情绪和羞耻心完全控制大脑的时候,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就像钓鱼一样,将一条大鱼拉上来的最佳时机,就是等到鱼儿已经完全被鱼线鱼钩带来的恐惧所控制,从而四处逃窜、精疲力尽,最后一头撞倒在船舷不知东南西北的时候。
到那时,想杀想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傅栖眠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将江焕诚和k先生的一举一动和表情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布置了这么久的天罗地网,只想稳妥地捕获到猎物,不需要急于这一时。
——更何况,江焕诚说不定比他还急呢。
鱼儿越急,就越是耗费体力,也越容易主动撞在船上一命呜呼。
“江影帝最近拓展的业务,似乎和k先生你有些关联呢。”两个人握完手后,戴沃在一旁笑了笑。
“这么巧吗?”傅栖眠故作惊讶地放下酒杯,里面的香槟随着动作微微泛起涟漪,“看来,k先生和江老板要有很多共同话题了。”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笑意。
江焕诚注意到了,傅栖眠是叫他“江老板”的。
这样的称呼让他顿时自在了不少。
同时,他也十分兴奋——有傅栖眠这句话在,不愁k先生不关注到他。
傅栖眠说这话,就是明晃晃地在给江焕诚制造机会了。
——不管从哪个不知情人的角度看,现在的状况明显就是傅栖眠想要把傅氏的资源喂给江焕诚,但又怕江焕诚操之过急,于是派出k先生这个喽啰来打头阵,带江氏一截儿。
顿时,江焕诚看向傅栖眠的目光又柔软了几分。
戴沃安静地喝了一口香槟,目光在k先生和江焕诚的身上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带着些许揶揄,落在了傅栖眠的脸上。
他有些讥讽地笑笑。
“那既然这样,k先生和江老板不如趁这个机会熟悉熟悉?——江老板在这个行业‘深耕’了很久咯,k先生,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说着,戴沃大大咧咧地搂住了傅栖眠的肩膀,“正好我和我的朋友小傅少爷也很久没见了,我们也想单独叙叙旧。”
对于这个提议,江焕诚当然是求之不得——至于k先生,竟然也欣然接受了。
看着他们走向包厢的背影,戴沃揽着傅栖眠的胳膊紧了紧,贴在他的耳边和他讲悄悄话:“小傅少爷,好久不见。”
傅栖眠心知肚明地笑笑:“行了,现在离我们上次见面可没有多久。”
为了吞并悦江乃至整个江氏,戴沃也下了不少功夫,经常蹭傅氏航空的头等舱回云城,傅栖眠没什么通告,自然也跟他见了不少面。
只不过每次见面,谈的都是关于江焕诚的事情。
傅栖眠自然是不懂怎么做生意,但他身边却不乏很会做生意又很值得信任的盟友——通过戴沃说话的把握和语气,他也能推断出自己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
“不过我可告诉你,”戴沃再次放低声音,四处张望,确定某个人不在现场后,才将音量提高了一点点,“你哥已经警告过我了,让我不要带着你瞎玩儿。”
说到这里,他觉得十分委屈:“——你哥偏心眼儿也真是偏到家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来警告我!”
“你这个小狐狸心眼儿也忒坏!闷声干事儿,还要我给你背锅。”
不过戴沃的表情看上去却很轻松,显然相比能空手套江氏这个奖励来说,在傅桓烨面前替傅栖眠背黑锅也算不上什么。
傅栖眠就更加波澜不惊了。
因为他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傅桓烨的耳目,但即便是这样,傅桓烨也没有多出手干预或是阻止,只是默默提醒戴沃,顺便帮两个人擦屁股。
——上次傅氏直接收购戴沃手上的生产线,就是很好的证明。
“你们俩兄弟——不对,现在应该叫两口子,你们俩真是……唉……”戴沃又说出了当初傅栖眠在游轮上想拉他入伙时说的同样的话。
“一个小疯子,一个大疯子,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
对此,傅栖眠只是重新端起酒杯,带着些赞许地颔了颔首,随后对着戴沃的酒杯“cheers”了一下。
青年眼光一闪,嘴角勾起:“——精辟。”
见此人竟然还乐在其中,戴沃就知道自己没说错,只好无奈地笑笑,和他再次碰杯。
“唉,对了,你还没夸夸我呢,我可是给你不远万里从国外把k给带了回来,你至少谢我一下吧。”戴沃眼中突然闪出精明的光,“至于谢礼嘛……”
“谢礼,你不是已经从傅氏拿过了吗?”傅栖眠丝毫不买账,“不过确实要谢谢你。”
戴沃撇了撇嘴:“你怎么也开始在生意上这么机灵了,唉,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傅少爷不复存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