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干什么!”薛付之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挨过一句骂,家里人更是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他,可是现在,不仅网上的人要骂他,连自己的姨母都这样对他恶语相向,“我只是想让你们看清他!他刚才跟我说了,说你们不是我的家人……”
闻言,薛母的姐姐却笑了。
“哦?”她朝着薛付之,满目讥讽,“——你难道是吗?”
“难不成刚才在病房里,我妹妹让滚出去的那个人,不是你?”
只在那一瞬间,薛付之哑口无言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薛父不知怎的也出来了,对于薛付之,他一直都是放养的态度,但现在薛付之的形象与薛氏直接挂钩,他作为薛氏的既得利益者,又是个两面三刀的老油条,当看见薛母姐姐训斥薛付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息事宁人——尽管现在他心中,也恨不得能跟薛付之撇清关系。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他踱步过来,想说些什么。
“你也该滚!”薛母姐姐直接呛了回去。
薛父顿时也沉默了。
看着这出闹剧,傅栖眠只是安静地捂住了薛鼓鼓的耳朵,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了,才缓缓松开。
傅氏私人病院里的病人不算少,在薛付之大喊大叫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最后,几个护工实在是看不下去,将薛付之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只是不知道,薛家后面会待他怎么样。
薛付之也走了,戏也看完了,傅栖眠简单地与薛母姐姐道别,便穿过花园,准备离开。
***
走出傅氏私人病院的大门,傅栖眠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瞬间轻松了很多。
空气也清新,气温也正好,湿度不干不燥,恰到好处的风吹过来,没有冬天里该有的寒意,只觉得与露出来的阳光相得益彰。
明明才刚抽过300cc的血,他应该感到有些疲惫才对。
可是他现在一点也没有。
这种阶段性的轻松感并不让傅栖眠觉得陌生,相反的,自从觉醒以后,他好像时常能够体会到。
正式脱离悦江后、将傅大花傅小花抱回家、给蜜罐找到新主人、江焕诚被设局亏损十几亿、薛付之被赶出红毯……
越是知道自己离胜利又近一分,傅栖眠似乎就越能够感受到这种如释重负的心情。
就像是他的身上曾经被牢牢绑住了无数根锁链,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的计划渐渐实施并成功,那些缠绕住他神经和心脏的锁链也随之断开几根,让他被原书剧情禁锢的灵魂得以渐渐释放。
当司机将车停在门口,傅栖眠拉开后座的车门,长舒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坐了上去。
他将车窗打开,有些舍不得外面的风景,尽管他心里清楚这里的道路和植被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两眼,可似乎就是要更加明媚许多,即便是脑子放空,什么也不去想,都觉得十分自在。
真希望今年冬天过去以后,每天都是这样轻松的好天气。
***
傅父和傅母又出门旅行了,虽然傅氏私人病院离傅氏老宅要更加近一些,但傅栖眠就是没来由地想去市中心傅桓烨的私人公寓。
还没有等他完全决定好,身体就先比脑子做出了反应,开口让司机换了方向。
自从傅栖眠开始回家住,傅桓烨也不怎么来私人公寓了,但里面的一切都陈设得很好,隔个几天就会有专门的人来打扫,进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间房子竟然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人住过了。
就连浴室里面的洗漱用品,都是傅栖眠喜欢的牌子,仿佛每晚都在做好傅栖眠会来住的准备一般。
脱掉外套后,傅栖眠轻车熟路地去衣帽间里找自己的睡衣,路过他和傅桓烨共用的卧室,脚步顿了顿。
——当初,他就是在这件卧室里,企图拍下傅桓烨的“黑料”,却意外觉醒的。
仔细算算,也不过是初夏到入冬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和傅桓烨的关系就这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觉醒前的傅栖眠也不是没有在傅桓烨的公寓里暂住过,只不过每一次都很尴尬,总有种寄人篱下、被人管着的感觉。
觉醒的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走进傅桓烨的卧室。
放在几个月前,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会想到,自己某一天会在这间卧室、这张床上,跟傅桓烨疯狂地缠|绵,互诉情话。
看着整洁干净的床单,傅栖眠抓着睡衣的手紧了紧,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但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坏事,对吗?
命运是世界上最荒诞又最无所不能的编剧,就算过程再怎么离奇,至少在这一刻,傅栖眠清楚地知道,他和傅桓烨是相爱的。
他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浴缸旁边的沐浴用品摆放整齐,让原本只是想简单冲个澡的傅栖眠也有了点洗泡泡浴的想法。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思维一样,傅桓烨私人公寓的冰箱里,刚好就放了傅栖眠泡澡时最爱喝的果汁和气泡水,日期新鲜,甚至还有冰块和小零食。
有时候傅栖眠真的怀疑,傅桓烨是不是有超能力,就比如现在,储物间的药箱里,竟然连防水的圆形创口贴都有,还放在了药箱的最上层,他第一眼,不用翻,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