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笑什么?”楮玉不解问。
钟越笑着将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从外买了一只黑兔,做成爆炒兔丁给檀玉吃,且故意不告诉檀玉真相,让檀玉蒙在鼓里。
“什么?这不是不白?你骗我!”檀玉惊的眼睛都圆了,气愤的瞪着钟越。
钟越笑嘻嘻的问她:“剩下的明天还吃吗?”
檀玉叭唧了下嘴:“吃。”
楮玉戳着她的额头笑骂:“出息。”
檀玉轻哼。什么出息不出息,她只知道一顿不吃就饿的慌。
七月十七,天气放晴。沈长泽请休一日,带着下人护卫去码头亲迎沈清容一家三口。
据回来的下人说,沈清容带了颇多礼品箱笼。从船上卸货搬运到马车,花了一个多时辰,足足装了好几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此刻姜舒坐在寿永堂里,听穿戴的像只花蝴蝶的沈清容,眉飞色舞的讲叙平阳郡的风光。
比姜舒小一岁的沈清容,长的同沈母有几分相像,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婀娜,是标致的美人。
今日她穿了件妃红金海棠花拽地长裙,头上簪满珠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辉,华贵逼人。
看得出来,陆家待她极好。
坐在沈清容旁边的陆鸣珂,一身空青色绣松柏暗纹杭绸,干净利落,清新俊逸,与沈清容很是般配。
“平阳真是个好地方,你是个有福的,落了个福窝。”沈老夫人这话听着是赞沈清容,实际却是在夸赞陆家。
陆鸣珂听出来了,恭谦道:“平阳郡再好也比不过上京,家父家母一直称赞清容,识礼明理,大方得体。说侯府教养有方,不愧是名门大族。”
这话沈老夫人和沈母听的很受用,看陆鸣珂越发顺眼。
尤其想到那一车车的贵重礼物,对这个姑爷就更满意了。
对于陆鸣珂的进退有度,恭谦明礼,沈长泽也很是满意。
他与沈清容一母同胞,自小便十分疼爱这个妹妹。亲眼看见她嫁得良婿夫妻和美,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星远,坐了这么久的船,累不累啊。”沈母喜爱的逗弄着陆星远。
“不累。”陆星远白胖胖的像个雪团子,说话奶声奶声,十分可爱。
“就是怕他颠着累着,才特意乘船到上京,否则坐马车早几日便到了。”沈清容看陆星远的眼中满是疼宠。
“晚几日不打紧,孩子最重要。”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有说有笑,姜舒安静的坐着,宛如木头。
沈清容显摆够了,将目光移到姜舒身上。
“大嫂怎的不作声?可是不欢迎我回来?”
哪怕她如今过的很好,她也还是憎恨姜舒当初劝她远嫁。
沈清容一句话,屋里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姜舒身上。
尤其是陆鸣珂,这些年听沈清容说了不少姜舒的坏话,看姜舒的眼神带着审视偏见。
众目睽睽之下,姜舒神色自若的扯出一抹清浅笑容,从容道:“小妹何来此言?靖安侯府是你的娘家,你回府省亲是一等贵客,自当以贵礼相待。可是哪里做的不妥,让小妹生了误会?”
姜舒此言是在提醒沈清容,出嫁女回娘家,再尊贵也是客,便该懂得为客之道。
可沈清容毫无觉悟,仍如出嫁前一般,姿态随意傲慢,盛气凌人。
哪里不妥,她看她不顺眼就是最大的不妥!
沈清容心中气闷,故意找茬道:“星远进府时被路上的石子绊的险些摔跤,庭院是如何打扫的?明知我爱喝雪山云雾,下人奉茶时奉的却是西湖龙井……”
沈清容列举了几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当众质问姜舒,想让她难堪。
可姜舒却笑了,杏眸微抬看向沈母道:“小妹说的这些,母亲可听见了。”
沈母一脸尴尬,神色讪讪。
沈老夫人同沈长泽也面色赧然,在陆鸣珂面前无地自容。
“你还想让母亲袒护你不成?这都是你掌家不当的证据。”沈清容不依不饶。
姜舒叹道:“小妹有所不知,如今这家是母亲在掌。”
“什么?”沈清容满脸错愕。
沈长泽回京后侯府给她去了一封书信,里面只说了沈长泽和程锦初带着两个孩子荣归,并未提及其他。
第47章 算计
沈清容此次回京省亲,就是抱着扬眉吐气顺带看姜舒笑话的心态。
一府二妻,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侯府不是由大嫂掌家吗?怎么换成母亲了?”沈清容不解的询问沈母。
沈母瞥了一眼陆鸣珂,强颜欢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了我再与你细说。”
陆鸣珂垂首喝茶只作听不见,给足了侯府颜面。
沈清容倒也知晓轻重分寸,便是疑惑满肚,也忍住了没有继续追问。
她转而看向沈长泽道:“听闻大哥从边关带了一位嫂嫂回来,怎的没见到?”
只见到了晏阳晏欢两个孩子。
许是怕生,晏阳晏欢安静的站在沈夫老人身后,好奇的打量沈清容一家三口。
“她有孕在身,身子有些不适,便没让她过来,等晚间用膳时再唤她来。”沈长泽言简意赅。
沈清容一听表示理解,恭贺道:“侯府又要添丁进口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令仪也有孕了,侯府往后可热闹了。”沈老夫人老脸欣慰。
“令仪是谁?”沈清容好奇问。
“是我的妾室。”当着陆鸣珂的面,沈长泽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容毫无所觉,眼睛一转兴奋道:“喜上加喜,侯府便是三喜临门了。”
几人一愣,沈母不解道:“何来三喜?”
沈清容走到沈老夫人身旁,亲热道:“下个月是祖母七十大寿,又恰逢大哥荣归,难道侯府不该办场大宴吗?”
沈母等人一听面面相觑。
“祖母为侯府操劳一生,侯府又许久不曾宴请,的确该为祖母办场寿宴。”沈长泽赞同道。
上首的沈老夫人听的心底暖意融融,只觉没有白疼这两个孙儿。
“那此事便定下了。”沈清容一脸欢笑期待。
在回上京的路上她便想好了,一定要让上京闺秀瞧瞧,她如今过的有多好。
当年她倾慕那人,众闺秀都笑她痴心妄想。后来她远嫁平阳,她们又笑她嫁去偏远之地,从此上京再无沈清容此人。
现下她回来了,就一定要让当年笑话她的人看看她的风光,狠狠打她们的脸。
便是她省亲完回了平阳,也会在上京留下她的言说美谈。
“操办寿宴可不是小事,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沈母看向姜舒,期望她能识大体的出面操持。
大办寿宴不仅要忙里忙外,还要花费大量银钱,沈母实在心疼。
若是以往,姜舒必然会出力又出钱。可现在,她只当听不懂瞧不见,悠闲的品着西湖龙井。
沈清容不爱喝这茶,姜舒却觉得很顺口。
“我来帮母亲一起操办,一定将祖母的寿宴办的隆重热闹。”沈清容主动请缨,跃跃欲试。
这些年她在陆家,跟着婆母学了几年理家,却还未真正实操过,此次恰逢良机,正好试练试练。
没料到沈清容会出此言,厅内几人皆诧异不已。
陆鸣珂赶忙找补道:“侯府有两位嫂嫂,皆精明能干,哪里用得着你费心。你回京省亲一趟不易,多与家人叙叙话才是正经。”
沈清容已出嫁,府中又有长嫂,哪里用得着她出头。
再则,外嫁女插手娘家事是大忌。
这要是传出去,沈陆两家都要被骂没家教规矩了。
陆鸣珂不明白,在平阳懂事明理的沈清容,怎么一回到上京,跟没了脑子一样。
“姑爷说的没错,你有空多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府里的事有你母亲和大嫂呢。”沈老夫人也道。
沈母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一直给沈清容使眼色。
沈清容闷恼的跺了跺脚,不情愿的回了位置坐下。
姜舒从头到尾都在品茶,好似今日的茶格外好喝一般,看的沈清容一肚子气。
这份常人难比的镇定自若,倒是让陆鸣珂多看了一眼,心生敬佩。
见姜舒不开口,沈母只好主动道:“锦初身子不便,此次寿宴就由舒儿与我一同操办。”
姜舒虽不愿,却也无法推脱。
此事就此定下,沈清容一家回了华清院安置,姜舒和沈长泽被沈母留下议事。
“舒儿,这几年你掌管侯府妥贴周到,操办宴席也得心应手,此次寿宴也由你全权操持,母亲相信你。”
沈母一句话,想将担子全都丢给姜舒。
姜舒秀眉轻挑,缓声道:“我虽掌了几年家,却只操办过两场宴席,都是母亲在旁指教才堪堪没给侯府丢脸。”
“此次寿宴意义重大,有半点不妥都会损伤侯府颜面,我经验不丰无法独当大任,还是母亲主持,我从旁协助的好。”
沈母正要说话,姜舒又补了一句道:“再则,我的腿也没好全,忙里忙外的怕是撑不住。”
姜舒所言句句在理,沈母张了张嘴,被堵的无话可说。
沈母看向沈老夫人,期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可沈老夫人在喝药,根本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