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寿宴,姜父姜母怕姜宁冲动惹事,便没让他来。
今日得知姜舒和离归家,姜宁说什么也要来接。
听到‘回家’两字,姜舒杏眸泛红,忍下哽咽道:“我们搬东西回家。”
“好。”姜宁欢喜点头,挥手命姜家下人跟他去搬东西。
侯府下人看着他们明目张胆闯进侯府,浩浩荡荡往听竹楼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通禀沈长泽的下人回来道:“侯爷说让他们搬。”
众人松了口气,退到一旁看热闹。
姜舒往日待他们极为宽厚,若非有令在身,他们压根不想拦。
楮玉早已将东西都收拾整理好,姜家下人一入听竹楼,便迅速搬走装车。
“这些桌椅杯盘,也全都搬走。”姜宁指挥道。
姜舒扶额:“有这个必要吗?”
“有!拿回去赏给下人,也绝不便宜他们。”姜宁神情激愤。
姜舒知道他是在为她出气抱不平,便也不再阻拦,由着他去。
“姑娘,二公子来了。”楮玉轻声道。
姜舒怔了怔,下楼去见了沈长淮。
“大嫂。”沈长淮躬身见礼。
姜舒福身还礼道:“我已与你大哥和离,不可再如此唤。”
“你们当真和离了?”沈长淮难以置信。
姜舒笑道:“东西都搬了许多了,还能有假。”
沈长淮目光黯淡下去,遗憾不舍道:“真是可惜,我还欠着你的恩情未还。”
做为兄弟,沈长淮为兄长失去这般好的正妻感到惋惜。做为小叔,他为失去这般好的长嫂感到难过。
可遗憾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来送别一程。
“前尘往事化云烟,不必记挂于心,珍重。”姜舒欠身告别。
沈长淮知事已成定局,姜舒离开侯府会过的更好,便不再多言,拱手道别:“望姜姑娘一生顺遂,平安无忧。”
“多谢。”姜舒笑着回礼,目送沈长淮离去。
当年嫁入侯府时,姜舒带来的嫁妆极为丰厚,加上她这些年置办的物品,挤挤攘攘装满了十五辆马车还不够,运回姜家后又调了十几辆马车来。
终于,最后一车东西装好,姜舒同姜宁带着楮玉檀玉,钟越方医女,大摇大摆的离开。
听竹楼其余婢女看着他们的背影,恋恋不舍的哭红了眼。
若非身契在侯府,她们也想跟着走。可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站住,谁许你们搬侯府东西了。”沈清容跳出来拦在门口。
姜舒还未反应,姜宁便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商贾之子辱骂侯府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沈清容瞪着侯府下人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拿下杖责。”
“这……”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没动。
沈清容气疯了,指着下人鼻子一通怒骂,威胁他们不动手就要重罚他们。
下人被迫无奈,只能去捉拿姜宁。
沈清容露出得意之色:“贱民,敢骂我,让你知道厉害。”
姜舒上前一步挡在姜宁跟前,俏脸生寒道:“你若敢动姜宁一根头发,我必上告让你将嫁妆悉数奉还,少一文都不行。”
沈清容哼了一声无耻道:“谁能证明我的嫁妆是你给的?有证据吗?”
“沈清容,脸是个好东西,我劝你还是要一点。”姜舒轻蔑讥讽。
沈清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道:“偷盗侯府财物,把他们一起拿下。”
“你敢!”姜舒眸光冰冷。
“哼,这里是侯府,我说了算。”沈清容张狂跋扈惯了,根本没把姜舒放在眼里。
以前姜舒顶着侯夫人和她大嫂的名头,她还有几分忌惮。现如今姜舒只是一介平民,商户之女,还不任她拿捏。
侯府下人慑于沈清容淫威,不敢不从。
“阿姐,我保护你。”姜宁忽然上前把姜舒护在身后。
楮玉几人也挡在他们面前。
姜舒从怀中取中和离书,展开道:“沈清容,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圣上玉印。你说我偷盗侯府财物,可是在质疑圣上。”
自古女子嫁妆皆归女子私有,若和离休弃,嫁妆可悉数带走,与夫家无关。
沈清容污蔑她偷盗,岂非说圣上昏聩纵容。
“你,你怎么会有圣上玉印!”沈清容惊愕的睁大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她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与皇帝叫板,那不是找死吗!
第67章 算账
上前捉拿的下人看到圣上玉印,纷纷退后不敢造次。
沈清容气愤难平,跺脚道:“姜舒,你别太得意。”
左右姜舒现如今已是平民,她有得是机会整治她。
“我得不得意与你无关,你且先把嫁妆还回来,否则我便告你欺诈盗窃。”姜舒冷声道。
她一再退让,沈清容一再相逼,既如此那就把账算个清楚明白。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证据,你的嫁妆原单在我手上,每一件物品出入都有记录,甚至还有购买录票,你抵赖不了。”
“那又如何,都是你自愿赠送的,凭什么要我还给你。”沈清容耻无下限。
“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姜宁愕然的瞪大眼,开了眼界。
檀玉几人面上也露出鄙夷之色。
沈清容被他们激怒,正要发作时沈长泽陆鸣珂闻讯赶到,刚好听见沈清容的无耻之言。
“清容。”陆鸣珂呵止。
沈清容浑身一颤,转头看见陆鸣珂俊脸含怒,心生畏怯。
沈长泽会纵容她包容她,陆鸣珂不会。
“姜姑娘,对不住。”陆鸣珂拱手致歉。
姜舒疏离淡漠道:“此事与陆公子无关,我只要沈清容将嫁妆还回来。”
沈长泽蹙眉道:“清容的嫁妆远在平阳,你这岂不是故意为难。”
姜舒气笑了:“那不如侯爷替她还?又或者侯爷先把这六年侯府的花销还我?”
沈长泽一噎,说不出话来,窘迫的无地自容。
没钱难倒英雄汉。
沈清容为沈长泽出头道:“你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了,不用还钱,难不成你想出尔反尔?”
姜舒嗤笑一声,冷声道:“我娘那天说这话是以此为条件谈和离,可侯府并没有同意,这条件自然也就作罢。”
“至于今日这和离书,换的是新的条件与银子无关。”
“怎么?侯爷不会是想赖账不还吧?”
姜舒眸光灼灼的凝视沈长泽,让他避无可避。
沈长泽羞窘难当,面红耳赤道:“夫妻一场,你非要如此相逼吗?”
他并非不想还钱,而是根本没有。
“呵!”姜舒冷嗤:“侯爷以休弃辱我时,可念过夫妻一场?”
她求他时,他狠心绝情。现在又来跟她提情分,简直可笑。
“可你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还要咄咄相逼。”沈长泽捏紧了拳头,觉得姜舒过于绝情。
姜宁听不下去了,愤声道:“你对我阿姐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无法抹平消除。你可记得你之前是如何答应我的?你做到了吗?”
沈长泽一怔,想起他曾对姜宁作出的承诺。
“信誓旦旦亲口所说的承诺都做不到,你还有脸提夫妻情分。我呸!”姜宁鄙薄的唾了一口唾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少年教训,沈长泽颜面扫地,羞愤难当。
“你若能遵守诺言让我打一顿不还手,这银子便作罢,如何?”姜宁挑衅讥讽。
陆鸣珂看向沈长泽,好奇他会做出何种选择。
“你们欺人太甚!”沈清容再次跳出来为沈长泽鸣不平。
姜宁嫌恶道:“你这么急,要不你先还?”
“你!”沈清容气结,毫无仪态的泼骂:“贱民,能嫁入侯府是你们的荣幸,如此高攀不知感恩戴德,活该做一辈子贱民。”
这话过于难听,姜宁欲争执,被姜舒拦下了。
她平心静气的问沈清容:“你去了平阳,妇容妇德妇言全都忘了个干净?还是平阳不讲这些?”
轻飘飘的一句话,震的陆鸣珂头皮一紧。
姜舒这是在提醒他,沈清容丢的不仅是侯府的脸,还有陆家的。
沈清容仍不知收敛,继续发疯道:“与你个贱民何干,你……”
“你闹够了没有。啪!”陆鸣珂忍无可忍打了沈清容一巴掌。
他数次提醒警告,她全都当成了耳旁风,甚至越闹越甚,丢尽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