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办了,姜舒吩咐道:“来人,去将莫成叫来。”
莫良本以为姜舒要让他们当面对质,不料姜舒却让他先行回避。
绿柳投湖这事刚出不久,又是被逐风撞见救起,还未在府中传开,莫良自也没来得及跟吴谦莫成通气。
原想着当面对质还能递个眼神,说几句话提点一下,但一回避,莫良心中便没底了。
逐风捉着吴谦先到,姜舒让他带吴谦到侧厅先等着。
莫成一头雾水来了,见到哭红了眼的绿柳更是莫名其妙。
“小人见过王爷,王妃。”莫成恭声行礼。
姜舒打量他道:“绿柳投湖了,你可知为何?”
莫成一听大惊失色,诧异看向绿柳道:“你为何要投湖?”
绿柳得了姜舒示意,没有吭声,只低声啜泣。
姜舒叹道:“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受了欺辱活不下去了。”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莫成急问绿柳,眼有心疼。
绿柳还是不说话,只是哭泣。
瞧见莫成这反应,姜舒心中了然,问:“你为何要帮她出头?你与她有何干系?”
“我……我喜欢她。”莫成嗫声道。
姜舒探问:“不是她勾引你?”
“不是,是我喜欢她。”莫成回答的斩钉截铁。
姜舒闻言轻勾唇角,扬声道:“莫管事,你可听见了?”
回避到耳室的莫良,闻声走出来。
“爹?”莫成有些懵,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混账。”莫良恼怒的低骂了一句。
莫成望向上首的姜舒,一脸茫然。
楮玉得了姜舒授意,将事情因由讲了一遍。
得知莫良竟帮着吴谦逼绿柳就范,还污蔑绿柳勾引他等等,莫成气愤不已。
“爹,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让我娶绿柳就算了,还要逼死她!”
虽是父子,莫成的秉性却与莫良并不相同,憨厚实诚的很。
“闭嘴,蠢货。”莫良又气又急,恨不得堵上莫成的嘴。
扫视了一眼父子二人,姜舒让他们一同回避,让逐风带了吴谦来。
本不知所为何事的吴谦,一见到跪在厅中的绿柳,立时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心骇不已。
“吴谦,绿柳说你以支钱坑骗,逼她委身于你,可是事实?”
姜舒神色凌厉,加之郁峥面容沉肃的坐在一旁,威压之气扑面而来。
吴谦惶然道:“她胡说,小人只是让她还钱,她不想还,便说委身小人抵债,小人没答应。”
当真是各执一词。
绿柳听了这话,气的双目赤红,恨不得咬死吴谦。
“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姜舒拧眉。
吴谦眼睛转了转,信誓旦旦道:“莫管事也知此事,可为小人做证。”
早便料到他会这么说,姜舒从容道:“方才我已问过莫管事,他说此事是你与绿柳的私事,他并不清楚,你可还有旁的证据?”
“他怎么会不清楚呢!”吴谦急了。
姜舒不紧不慢道:“他为何一定清楚?难道绿柳说要委身你时,他在场?”
吴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姜舒施压道:“绿柳投湖,此事已牵扯到人命,你若寻不出证据,只能将你二人交由衙门审理了。”
这种不光彩的事,定然都是暗地里进行,上哪儿去找证据?
对了,他没有证据,那绿柳也没有证据!
吴谦反问道:“绿柳说小人坑骗逼迫她,可有证据?”
这一问,倒真是将姜舒问住了。
吴谦心中正得意,绿柳忽然咬牙道:“有!奴婢有证据。”
第245章 铁证
听到绿柳说有证据,厅中几人皆是一愣。
“你有何证据?”姜舒问。
绿柳道:“我支钱时吴管事有写凭据让我按手印,前几日他逼迫我时,我咬了他手臂一口,应当还留有牙印。”
顿了顿,绿柳又道:“我咬了吴管事跑出账房,在外面遇到了账房伙计卓腾,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可以作证。”
如此一来,物证人证都齐了。
“逐风。”郁峥沉喊了一声。
逐风得令上前,按绿柳所指,撸起吴谦衣袖,露出了小臂上的牙印。
绿柳那一下咬的狠,虽已过去了三日,吴谦手臂上还残留着清晰牙印。
“主子,有牙印。”逐风如实禀报。
吴谦面色骤然一变,不死心的狡辩道:“这是贱内咬的,只是碰巧被绿柳知道了。”
姜舒闻言笑了,语气森冷道:“是与不是,让绿柳再咬一口对比,一目了然。”
人的手印各不相同,牙印亦是。事实摆在眼前,看他还如何狡辩。
再咬一口,那不又得痛一次?
上一次绿柳将他的手臂咬的浸了血,那钻心巨痛还历历在脑,半点没忘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吴谦一激灵,慌忙改口:“小人这手确是绿柳咬的,但是她勾引小人,小人不愿,她恼怒之下咬了小人泄愤。”
“你无耻!”绿柳气的双目赤红,恨不得咬死吴谦。
居上临下的望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吴谦,姜舒从容道:“逐风楮玉,你们带人去账房和吴谦屋中,搜查支钱凭证,将卓腾带来。”
“是。”逐风楮玉领命,匆匆去了。
吴谦跪在厅中,满心惊惶不安。
方才来的急,他也不知所为何事,没有做任何准备。
现下只能祈祷卓腾不要乱说话,逐风他们找不到账册,否则他可就完了!
还有莫良,他到底怎么回事?不给他通风报信就罢了,还说他不清楚?
他什么意思,是想弃他不顾,明哲保身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吴谦急出一身冷汗,感觉等待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
耳室中的莫良,攥着手如立刀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很清楚,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吴谦一旦出事,他们谁也跑不了。
可姜舒郁峥就在外头厅中坐着,他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此时做什么。
“主子,王妃。”
外头响起逐风楮玉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小人卓腾,见过王爷,王妃。”一身灰色仆衣的卓腾,恭谨的朝上首两人行礼。
姜舒翻看着楮玉呈来的账册,面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郁峥凝眉询问。
姜舒抿着唇,将手中账册递给郁峥过目。
“吴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府中私自放贷!”杏眸冷然的睨着吴谦,姜舒又惊又怒。
原以为吴谦只是坑骗了绿柳,不成想他竟狗胆包天,在王府放贷吃利!
这账册上一笔笔清楚记着钱目,一个个名字上都落着鲜红手印,任吴谦如何狡辩也抵赖不了。
快速思索过后,吴谦果断磕头:“王妃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看过账册的郁峥面色冷沉的吓人,寒声道:“饶命?哼!胆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这等勾当,本王当你不怕死呢!”
“王爷恕罪,小人被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吴谦跪伏在地上,絮絮发抖,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私放利贷本就有罪,吴谦还是在王府中放,此行为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这事儿可大了去了。
郁峥隽脸冰寒,眸似锐刀,厅中气氛顿时变得沉抑,温度都降了几分。
楮玉几人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姜舒看向低头躬立在厅中的卓腾,沉声开口:“绿柳说前几日她在账房被吴谦轻薄时,你就在门外,你听见了什么?”
身为伙计,在吴谦手底下过活,得罪了吴谦定然没好日子过,但那是以前,如今形势已大不相同。
仅凭在王府私自放贷一事,吴谦就得下狱,绝无可能再任王府管事。
卓腾迟疑了一瞬,谨声道:“回王妃,小人听见吴管事以还钱为由,逼迫绿柳委身。绿柳不从与他起了争执,吴管事恼羞成怒打了绿柳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极重,卓腾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绿柳跑出账房时,卓腾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红肿和泪痕。
他想上前宽慰两句,绿柳屈辱的捂着脸跑走了。
“卓腾,你休要胡说。”吴谦侧头,目光狠戾的瞪着卓腾,恨声警告。
上首的郁峥见了,神色愈冷,抄起手边茶盏砸到吴谦身上:“吴谦,你若是嫌命长,本王现在就可宰了你。”
下狱是依律而行,但只要郁峥乐意,他也可直接惩处,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王爷恕罪,王爷饶命……”吴谦惶声伏地,再不敢妄动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