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巨大变故的曹慕雪,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她爹那么厉害,曹家那么强盛,怎么会败呢……
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皇后死死的盯着敞开的院门,望着郁承所在的主屋,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进去。
那是她十月怀胎落下的肉,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这么多年的支柱和指望。现如今他重伤昏迷,她却连看一眼都不能。
她恨,她恼,她憎,她怨……
僵持不下时,又来了一队禁军。
“皇上有令,将皇后和太子妃打入冷宫,即刻动身。”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劈的曹慕雪神魂出窍,怔愣着忘了反应。
皇后似是早便料到,不似曹慕雪那般惊骇,仍旧死死的盯着前方。
“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移步冷宫。”禁军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姑母。”曹慕雪终于回过神来,颤哭着满脸惊恐的抓着皇后的手臂。
皇后淡漠的拂掉她的手,冷睨着她道:“哭什么,你在动手之前,就该料到会有此可能。”
成王败寇,愿斗服输。
左右结局已无法改变,不如给自己留最后一分体面。
最后看了一眼郁承所在的屋子,皇后将胸背挺的笔直,顶着艳阳步伐坚稳的往冷宫走去。
曹慕雪回头看向她院子的方向,探问道:“我能看一眼孩子再去冷宫吗?”
方才是她糊涂了,她不该跟着皇后来此,应该趁机回去看看孩子的。
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太子妃请。”禁军铁血冷面,丝毫不予通融。
曹慕雪绞着手,又恼又恨。
狗仗人势,拜高踩低的东西!
愤恼的剜了为首的禁军一眼,曹慕雪不甘不愿的动脚,跟着皇后往冷宫去。
禁军紧随其后,将两人押入冷宫,锁上大门守在门口。
望着紧闭的大门,曹慕雪绝望道:“姑母,我们怎么办?”
弑君失败,曹骞不知死活,郁承也昏迷不醒。她们被打入冷宫,却连事实如何都不得知。
心存迷惑的等死,比酷刑更让人折磨抓狂。
皇后记挂着郁承安危,无心理会曹慕雪的蠢问题。走到树荫下的石桌坐下,望着天光等待。
她知道,打入冷宫只是开始,皇帝还会有旨意下。
冷宫幽寂,宫中也一片沉寂。
皇帝雷霆震怒的下了几道旨意后,去了钟灵宫。
“陛下。”见到皇帝,毓贵妃忐忑的心安定下来,眸眶湿润。
可看见皇帝连人带椅被抬进殿,毓贵妃得知他腿受了伤,眼中湿意更甚。
“别担心,朕没事,只是小伤。”皇帝拍着毓贵妃的手安抚。
毓贵妃红着眼问:“峥儿可还好?”
皇帝抿唇道:“受了点轻伤,不打紧。”
毓贵妃闻言,眉头微皱。
孩子只要受了伤,不论轻重做母亲的心里都是疼的。
“你可有伤着?”皇帝问。
毓贵妃摇头,擦了擦眼角。
皇帝回宫得知皇后竟带侍卫去东宫抓谢婉若,还与毓贵妃的禁军动了手,死伤惨重,震怒不已。
“朕还没死呢,她就敢如此妄为,真当这天下是她曹家的了!”
“气大伤身,陛下别恼。”毓贵妃给皇帝抚胸顺气。
等皇帝稍稍平复怒气后,毓贵妃问:“太子是怎么回事?”
毓贵妃料到此行皇帝和郁峥十分凶险,却没想到,受伤最重的会是郁承。
提到此,皇帝的怒气又涌了上来,切齿道:“曹骞!”
毓贵妃听的心中一‘咯噔’,不解其意。
皇帝愤哼一声,与她详说。
“……太子当真是可怜。”毓贵妃听的震惊又唏嘘。
被自己的母后和舅舅蒙在鼓里算计,还险些命丧亲舅舅刀下,郁承的心怕是犹如刀绞油烹。
幸好,她今日保下了谢婉若母子,否则郁承醒来,怕是会彻底崩溃。
现如今,谢婉若母子是郁承最后的抚慰和支撑。
毓贵妃感叹间,宫人来禀午膳摆好了。
毓贵妃同皇帝去用膳。
两人都无甚胃口,随意吃了几口便作罢。
离宫几日,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有一堆事儿等着皇帝处理。但皇帝从昨夜到现在都未合眼,身心俱疲。
“陛下先睡一觉吧,龙体要紧。”毓贵妃道。
的确,事情虽要紧,但一两日也处理不完,急这一时半刻也无多大用处。
皇帝拉着毓贵妃的手,语气疲倦道:“你陪着朕。”
“好。”毓贵妃温顺的在皇帝身侧躺下。
凶险一遭,虽如愿将曹家连根拔起,但神绪一直紧绷着,极其疲累。
嗅着身侧熟悉的馨香,皇帝闭上眼,直到此刻才觉心中踏实,放松沉睡。
此时的上京,因曹家满门查抄入狱,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内情的曹家人,全然不知犯了何罪。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狗胆,可看清楚了我是谁!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曹晟挣扎着吼叫。
从小呼风唤雨,受人拱捧的曹晟,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使出全身力气愤怒挣扎。
向茂延冷笑道:“知道,曹府,曹大公子。放心,没弄错,拿的就是你。”
第309章 赐名
向茂延笃定嚣张的语气,让曹晟愣怔了一瞬。
他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跟他说话?
曹晟恶狠狠的盯着他问:“大理寺凭什么拿人?”
“就凭这个。”向茂延拿出圣旨,在曹晟面前展开。
黄底黑字,皇帝御笔。
……曹骞弑君谋逆,诛其九族,所有家眷查抄入狱……
看清圣旨上的内容后,曹晟如遭五雷轰顶,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不会谋逆,更不可能弑君……”
弑君谋逆,那是多大的罪啊。他爹素来精明,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
不,他爹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
“太子,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妃,见皇后娘娘……”
曹晟疯了一样冲向茂延咆叫。
向茂延懒的再同他废话,沉声下令将曹晟押走,其余曹氏族人也都被带走。
曹家树大根深,权极一时,在上京延展颇广。
九族全都查抄入狱,将大理寺狱挤了个满满当当。
不到半日的功夫,曹家满门被抄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处,引起热议,众说纷纭,百般揣测。
姜父姜母姜宁赶到璟王府,围着刚生出的孩子,喜爱不已。
“我小外甥长的真可爱,给我抱抱。”姜宁期盼的伸出手。
姜母却道:“太小了,你抱不好,大点再说。”
姜宁不甘心:“我能抱好,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已满十五,是大人了,不是那毛手毛脚的小孩子。
姜父责怪的瞅了他一眼道:“就这么看,你声音小些,别把我外孙吓哭了。”
小家伙刚睡醒吃了奶,安静的睁着眼,黑漆漆的眼珠时不时转一转,迷惑又好奇的观望着一切。
“这孩子生的真漂亮。”孙宜君赞叹。
虽才出生半日,皮肤尚还泛着红,但五官俊秀眉眼舒朗,漂亮可爱的不行。
孙宜君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孩子的脸,末了又握着孩子软嫩的小手,将喜欢都写在了脸上。
郁源看着她的模样神情,微有些意外。
他以为按孙宜君的性情,不会太喜欢孩子。可现下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很喜欢。
见孙宜君握着孩子的手稀罕的很,姜母道:“世子妃抱抱。”
“啊?”孙宜君愣了下,比划着手无措道:“我没抱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