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贵妃叫来楮玉和奶娘询问情况。
“小世子平日里可也是如此?”
头一次进宫的楮玉和两名奶娘,捏手垂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小世子平素只有饿了困了不舒服时才哭闹,甚少无故这般哭嚷。”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皇帝沉问。
两名奶娘吓的浑身惊颤,不知怎么回答。
楮玉大着胆子道:“小世子许是想父王母妃了。”
“往日王爷和王妃白日虽会出府,但晚间都会回来陪小世子。”
而今日,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郁子宥早已养成习惯,一直等不到父王母妃,才会哭闹。
皇帝听后紧拧着眉头一言不发,毓贵妃叹了口气冲楮玉道:“你来哄哄,子宥对你熟悉。”
“是。”楮玉应声,从毓贵妃手里接过郁子宥哄慰。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气味,郁子宥盯着楮玉,止住了哭声。
总算不哭了。
毓贵妃和皇帝大松口气,准备让楮玉带郁子宥去安歇。
然话还未出口,郁子宥小嘴一撇,又嚎哭起来。
桂嬷嬷道:“小世子这是认人想母妃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毓贵妃无奈道:“陛下先去歇息吧,我陪着子宥。”
郁澜先前也在,被毓贵妃叫去安置了。皇帝明日还要上早朝,也得歇了。
皇帝走后,毓贵妃叫人关了门窗,尽量隔绝哭声,不扰到皇帝和郁澜。
寒月过梢,郁子宥哭累了,渐渐睡着。
毓贵妃用锦帕轻柔擦掉他小脸上残存的泪痕,脱了衣鞋躺下,陪郁子宥安睡。
楮玉和奶娘微讶着退下,带好屋门。
寒风呼啸,似野兽嚎叫,裹挟着凛冽雪花,打在人脸上如刀割般冷疼。
边关将帅府,侍卫推开屋门,沈长泽进屋,向郁承禀报最新军情。
郁承瞧着他头上身上的雪花,倒了一盏热茶给他:“先掸了雪暖暖身。”
边关的冬夜,着实冷的彻骨。
沈长泽随意拍了几下身上雪花,坐到火盆前喝了郁承给的热茶。
身体暖和一些后,沈长泽道:“此次交战,我军将士伤三千,亡二百七十一。”
“据探子回报,漠北大军回营后饮酒狂欢,似是未有短时再战的打算。”
顿了顿,沈长泽又道:“以臣戍守边关六载,与漠北人交道的经验判断。今夜这雪下的极大,怕是要落上一两日,雪积太厚不宜行军,漠北近几日不会动作。”
“嗯。”郁承拧眉思忖道:“命探子紧盯漠北动向,以防万一。”
大雪纷飞寒冷入骨,补给的粮草冬衣未到,不宜作战。
可怕就怕,漠北趁机突袭。
他们到边关半月,与漠北交战三次。
初到边关那日,两军激战正烈。沈长泽和程锦初凭借熟悉边关地形,带领两万轻骑绕后,前后夹击攻其不备,给了漠北沉痛一击。
漠北撤军十里休整七日后,再次猛攻。
那是一场硬战,两方皆死伤惨重,谁也没落到便宜。
再便是今日之战,一个时辰前方结束。
而今日之战有些诡异,漠北并未如之前那般大军攻猛,只派了三万将士叫阵,小打小闹一番后见飞雪就撤军了。
叫人捉摸不透。
郁承正沉思间,屋门再次打开,年过半百胡子拉碴的郑将军,拿着一封信件满脸喜意走来。
“殿下,刚收到消息,粮草冬衣最多还有十日可到。”
郁承接过信件,仔细阅看。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知将士能否撑住。
去年的冬衣虽也能御寒,但一来陈旧的棉衣不如新衣保暖,二来交战操练磨损厉害,已有许多破败。
边关的寒雪才刚开始,这一场大雪后,还会有无数场大雪,新的棉衣至关紧要。
郁承捏着信件道:“冬衣不可出半点差错,明日沈将军带领一千轻骑,前往接应,沿途险地多加查探,以防漠北烧衣毁粮。”
“是。”沈长泽应下。
这种事,漠北不是没有干过。
虽然大军入关不可能,但几十上百人乔装偷潜过关,防不胜防。
这点人自是敌不过押送辎重的大军,但却能在险要地带放火箭偷袭烧衣,便是不成功,也能损毁一部分,影响行军进度。
不得不防。
第374章 生辰
议完事回屋歇息,沈长泽站在大雪纷飞的院中,望着眼前亮着烛火的屋子愣怔了一瞬。
刺骨寒风卷着雪花吹来,沈长泽抬步走向屋子,伸手推门。
“夫君回来了。”程锦初笑脸迎上,给沈长泽脱下沾满飞雪的氅衣,抖干净雪花后搭到衣桁上。
沈长泽径直走到火盆前坐下,脱了鞋靴。
程锦初让人打来热水,给沈长泽洗脸暖脚。
清洗过后,沈长泽上床安歇。
程锦初关好屋门,吹了烛火跟着上床。
自打来边关后,两人便同住一屋,同睡一床。
倒不是沈长泽突然转了性,而是他和程锦初是夫妻,出门在外当着外人的面,没理由分房分床。
“夫君可是累着了?”程锦初小声问背对着她的沈长泽。
沈长泽闷应了一声。
“我帮夫君捏捏。”程锦初伸手搭上沈长泽的肩,帮他按揉放松。
沈长泽确觉舒适,没有阻止。
累到现在,沈长泽疲乏的紧,身心一放松很快便睡着了。
程锦初听着他低沉的鼾声,失落的叹了口气。
同床共枕半月之久,沈长泽夜夜都背对着她而眠,不似从前那般拥着她入睡。
但如今这样,也比在上京时好了许多。
程锦初自我安慰一番,伸手轻环上沈长泽的腰,紧靠着他的后背入睡。
一夜风雪交加,地上积了厚厚的雪,房屋树木都被大雪覆盖,一片白茫。
一早起来,沈长泽便让程锦初给他收拾换洗衣物。
程锦初不解:“夫君要去哪儿?”
沈长泽道:“殿下让我带轻骑去接应辎重大军。”
程锦初一听,便知他要去几日,甚至更久。
“我同夫君一道去。”说着便去收拾衣物。
沈长泽看着她的身影道:“雪天冷寒,你留在此处。”
程锦初收拾衣裳的手一顿,心绪激荡道:“夫君是心疼我吗?”
沈长泽拧了拧眉,没有回答。
程锦初当他是默应了,温顺道:“好,我等夫君回来。”
用过早饭后,沈长泽穿上大氅,拎起包袱,顶着还在飘飞的雪花出了门。
这场雪,果真如沈长泽所料那般,下了两日才停。
积雪太厚无法行军,漠北暂且消停,没有动作。
郁承不敢掉以轻心,日日召集将领,研讨对策紧盯漠北动向。
一晃三日过去。
十九日晚,南下队伍抵达驿站,在此休整。
天已黑透,郁峥在屋中听完追云逐风等人汇报情况,处理完事务,发觉许久不见姜舒,不由询问。
“王妃呢?”
追云逐风面面相觑:“属下这便去寻。”
驿站不大,追云很快寻到姜舒。
姜舒在一间小厨房里忙活,冷星在给她烧火。
听追云说郁峥找她,姜舒看了一眼锅里快要沸腾的水,边洗菜边道:“你告诉王爷,我一会儿就来。”
追云听命转身,又听姜舒补充道:“不要告诉王爷我在做什么。”
“是。”追云迟疑了一瞬应下。
郁峥在屋中看书,听了追云回禀后,疑
惑问:“王妃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