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关心了。”逐风理直气壮。
同侍一主,互为僚友,本就该互相关怀。
“那你还不知足。”冷星回怼。
逐风一噎,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是极其疲累的,但现下被冷星这么一气,忽然就精神了。
逐风气闷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句关心话?”
“我为什么一定要说?你很需要?”冷星觉得莫名其妙。
是,他很需要!
然话到嘴边,逐风又说不出口。
此次远行执行任务,他总会莫名想到冷星。每次想起时,心口酥酥麻麻的,有些痒又有些涩,是一种难耐中裹挟着愉悦的奇异感,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中了邪。
回来的路上,想着离宜城越来越近,就快要见到冷星了,逐风急切又期待。
方才一进院子,他下意识就在搜寻冷星的身影。看到的那一刹那,空落的心顿时就被填满了。
此时两人离的很近,不过几步的距离,逐风看着冷星那张寒霜脸,听到冷星说出的话,心中微有些刺痛。
烦躁的皱了皱眉,逐风抬步靠近冷星。
“你做什么?”冷星警惕的后退。
然她背后是屋墙,退无可退。
逐风逼近她,近距离盯着冷星道:“你怎么瘦了?”
冷星:“……”
毫无缘由的一句话,让冷星有片刻怔神,随后冷硬道:“关你什么事。”
“我这是关心你。”逐风语气真诚。
冷星闻言心头一颤,顿生出一丝奇异之感,让她感到陌生惊惶。
“用……用不着。”冷星别扭的转过头,不敢与逐风对视。
逐风撑着墙,歪头看着她道:“那我用得着。”
用得着什么?
冷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逐风。
逐风紧盯着冷星,等着她的回应。
冷星明白过来后,眼神躲闪道:“不是已经有人关心过你了,又不差我一个。”
“我差。”逐风直言,执着的想要一句关怀。
“我……你……”冷星支吾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本就是个不擅言辞,不喜多言不会表达的人,此时被逐风逼着要关心,更难启齿了。
一句关怀的话,竟比杀人还难。
冷星有些闷恼,紧张的双手紧抠屋墙。
“大人,热水备好了。”卫宇在净房高喊。
冷星闻声一震,欲要伸手推开逐风时,逐风先一步走了。
“唉——”逐风等了许久,终是失望地走了。
冷星望着他的背影,怔忡失神。
“逐风大哥,快去洗洗吧,都臭了……”忍冬经过逐风身边时,嫌弃的拿手扇了扇了鼻子。
“很臭吗?”逐风抬起胳膊自己嗅了嗅。
见忍冬点头,他不由想起方才。
方才他离冷星那般近,那冷星定然也闻到了……
一时之间,逐风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头,没脸面对冷星了。
这几日顾着赶路,好像已有五六天没洗了。
但这对常出任务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从前不觉有什么,今日不知为何,就觉得没脸。
他得多洗两遍才行。
逐风加快脚步,几乎是飞跑去了净房。
连翘和忍冬走到冷星跟前,忍冬好奇问:“冷星姐,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冷星听的浑身一紧,脱口而出道:“没什么。”
顿了顿,冷星又不放心的问:“你们都瞧见什么了?”
“啊?”忍冬一头雾水道:“就看见逐风大哥从你这走过去。”
冷星听后大松口气,没看见就好。
一直没说话的连翘,仔细观察着冷星的神色反应,试探道:“逐风大哥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啊?”忍冬惊诧。
“你别胡说,他没有。”冷星急声辩驳。
连翘眨了眨眼道:“那冷星姐你呢,你有吗?”
你有喜欢逐风吗?
冷星被问住,憋了半晌道:“没有。”
“这样啊。”连翘了然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冷星不解。
连翘捏着手娇羞道:“你不喜欢,那我就可以喜欢逐风大哥了。”
“你喜欢他干什么,他又吵又烦,还下流无耻……”冷星一口气细数了逐风一堆缺点。
忍冬惊呆了,狐疑道:“逐风大哥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连翘也道:“逐风大哥高大英俊,能干又厉害,是难得的好男人。”
连翘这话并不是虚夸,同她们以前见过的男人相比,逐风的确优秀许多。
“你……你们别被他的表象蒙蔽了。”丢下这句话,冷星落慌走了。
再说下去,她怕她忍不住骂人。
骂谁?自是骂拈花惹草的逐风!
看着走远回屋的冷星,忍冬道:“连翘姐,你真喜欢逐风大哥啊。”
“喜欢啊,可惜,他心里有人了。”连翘微微叹息。
遇不逢时,有缘无分,终是枉然。
第450章 离间
傍晚时分,南延大军撤回了顺城。
因冒雨赶路,所有人都被淋了个透。
萧凛身上的狐裘大氅,被雨淋湿后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凌乱的紧贴在身上,看上去活像只落水狐狸,狼狈极了。
“真是岂有此……啊嚏!”萧凛话刚说了一半,一个喷嚏横空而出。
营帐中很安静,所有人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吃了败仗,丢失了长岭山,淋雨撤离,想骂句人还不顺利,萧凛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哼!”萧凛恼怒万分,一把扯了身上大氅狠摔于地。
“王爷息怒。”左将军顶着被骂的风险开口。
果不其然,萧凛一听他说话,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气怒道:“你还有脸叫本王息怒,本王不过离开一日功夫,你就将长岭山拱手还给了大昭!”
“五万大军,再支撑大半个时辰,本王便率援军赶到了。可你倒好,直接舍弃两万大军,临阵脱逃……”
萧凛怒不可遏,将左将军好一通数落痛骂。
左将军明白,萧凛心中有气,需得找个人发泄。而他,就是那个出气筒。
丢失长岭山,抛弃两万大军,的确是他下的令,这顿骂该他受着。
行军作战多年,左将军比萧凛更清楚后果。
若他如萧凛所说,命五万大军顽抗至萧凛回来,必定折损近半。到那时剩下的两三万人加上萧凛调来的两万,加起来最多五万,根本不足以与大昭抗衡。
死守顽战,只会全军覆没,再无翻身余地。
没人愿意吃败仗,不过是审时度势,无奈而为罢了。
众将领都明白这个道理,斟酌着求情道:“王爷恕罪,左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若非左将军当机立断,我们怕是都要折在长岭山。”
“贪生怕死,那还打什么仗!”萧凛气的砸了桌上茶盏。
道理谁都明白,但一想起他率军快要赶到长岭山了,却迎面撞见左将军带军撤离……萧凛就气的想杀人。
撤离容易,再想回去攻占长岭山,可就不易了。
几月努力付之一炬,还折损了一大半兵力,萧凛气的几欲吐血。
若此事传回南延都城,皇帝定会对他大失所望,太子党必定落井下石。他的多年筹谋,变成竹篮打水……
他不甘心!
萧凛冷声下令道:“今日之战,不可传回都城!”
“谁若是敢违令,立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