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看到一向只有自己能享受到的鸡蛋羹进了小叔的嘴,委屈地跑到父亲面前,“爹,凭什么小叔一个大人也能吃鸡蛋羹,我也要吃小叔碗里的鸡蛋羹。”
万老大看到儿子眼巴巴地看着万安吃鸡蛋羹,心疼地把儿子搂在怀里,冲万安开口说道:“老四,那么一大碗鸡蛋羹你也吃不完,你拿碗给你侄子倒一半。”
万安低头看了一眼碗里刚舀了两勺的鸡蛋羹,二话不说便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随即郁闷地开口,“大哥,谁说我吃不完啊,我快要饿死了。”
“饿死你也活该,谁让之前闹绝食的。”万老大看到小弟不仅不听他这个大哥的话,而且还不要脸地当着他的面吃了那么一大口鸡蛋羹,感觉到自己身为大哥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
万老二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纳鞋底的娘,又看了一眼大哥和侄子,心中暗嘲老大没脑子。
果然,老大的话音刚落,老娘手里的鞋底便砸到了老大头上。
“万和,我给你弟弟做鸡蛋羹是养身体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说你弟弟作甚!”
“咱家人的人都是瘦子,只有你那儿子天天吃老娘给他煮的鸡蛋吃得像头猪,一顿不给他吃鸡蛋,他居然开始惦记长辈碗里的东西来了。”
“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书年纪小,读书要用脑子,吃点鸡蛋怎么了?”万和有些不满。
“天天吃鸡蛋,学了几年书到现在还背不下来三字经,也不知道老娘给他吃的那么多鸡蛋补哪去了。”打从和大儿子小两口吵了一架,万母发现自己这大儿子一家哪哪都有问题。
万和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便听到旁边媳妇儿小声哭泣的声音,心疼地过去安慰。
“娘,媳妇儿知道,娘这是怨我没把小书的脑子生得聪明一些呢。那鸡蛋就让叔叔和小姑子他们吃吧,小书脑子笨,想来吃再多的鸡蛋也没用,小琴从小身子骨弱也不需要吃鸡蛋补身体。呜呜……”
万母可不吃大儿媳妇这一套,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当即便冷哼一声开口讽刺道:“你那两滴猫尿对我没用,我对你们一家四口可是问心无愧。”
“你嫁过来我们家这么多年,先后生下万书和万琴,哪一次你坐月子我不是伺候得尽心尽力,家里的鸡蛋全供着你一个人,每顿不仅给你吃两个鸡蛋,还经常给你杀鸡宰鱼让你吃肉喝汤。当初安子和小玉嘴馋想吃鸡蛋吃肉,我都没舍得让他们尝一口全进了你的嘴。”
“还有万书和万琴,万书刚一岁能吃饭的时候,我就每天给他吃一个鸡蛋,等他上了学堂更是一天两个鸡蛋,一直没断过,只有今天没给他煮鸡蛋吃。万琴身子弱,我也照样从她一岁开始,给她隔三差五炖鸡蛋羹,每天给她吃鸡蛋吃到如今三岁。你说说,你把我给万琴煮的鸡蛋和鸡蛋羹给谁吃了?老大家的,你自己和老大不心疼自己闺女,把好东西全都留给儿子吃,万琴身子骨弱,到现在还没有养好,全是你们自己作孽!一个鸡蛋一文钱,你想想你们娘三,不对,是你和你儿子吃掉了咱们家多少个鸡蛋,那些鸡蛋值多少银子。你们吃鸡蛋,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吧,老娘让你儿子吃了颗五年的鸡蛋!我对你们一家四口是仁至义尽,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做?难不成要我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们炒肉吃?”
“老大,这个家是我和你爹做主,你是我们儿子,不是我们老子!咱家的鸡蛋,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难道你弟弟是像你儿子一样整天都有鸡蛋吃吗?我给我儿子炖一碗鸡蛋羹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老大,你大姐昨天回婆家之前还劝我,让我平时不要对你们发脾气。呸!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我迟早被气死!”
“……”
“……”
万和夫妻俩被娘怼得哑口无言,找不出话来反驳。
万母越说越心寒,这就是她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啊。
看到大哥被娘骂得狗血喷头,万老二在一旁幸灾乐祸。万安吃完鸡蛋羹,把碗端到厨房洗干净便准备拄着棍子去冬哥儿家里走一趟。爹今天早上驾着牛车和冬哥儿家里人去镇上医馆接冬哥儿回来,想来现在已经到家了。
娘还在数落大哥夫妻俩,万安知会二哥一声自己的去向便拄着棍子出门了。
村里人看到久未露面的万安纷纷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这个万安平日里看着是个老实孝顺的,没想到他能做出绝食逼迫家里人同意他迎娶心上人的事情,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如今身体刚有所好转便准备去看望心上人。
哎呦,到底是年轻人啊,重感情,看得人既暖心又感动啊,了不得。
从自家门口到冬哥儿家门口的短短一段路,万安耗在路上的时间比以往多上一倍,总是会有热心的村民冲他招呼,顺便关心几句他的身体状况,问两句他和冬哥儿准备何时成亲,祝福他和冬哥儿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虽然万安在路上耽搁些许时间,但是因为收到了许多村民对他和冬哥儿的祝福,万安担忧郁卒的情绪也变好许多,
……
张冬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那日,他听着心上人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诅咒他,看到一向老实甚至可以称得上怯懦的母亲为了他对万母又抓又挠,而一向老实本分的父亲也撸起袖子和万家人干架,他看着眼前那场闹剧忽然找不到他和万安在一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