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了大嫂的提议,抬手把堵门的木棍从门上拿开立在墙角,打开了院门。
打开门后,张冬他们抬头没看到人,习惯性地左右寻找人影,随后便听到了身前传来的略带不满的声音。
“我们在下面,你们朝哪个地方看呢?”
张冬急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刚好和门外三个半大的孩子面面相觑,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这三个孩子除了最高的孩子到张冬胸口高,其他两个孩子的身高堪堪达到他的腰部,三个孩子身上穿着破烂带补丁可以露出脚踝和胳膊肘的衣服,脚上的鞋子露着脚趾头,头发和胸前的衣服都是湿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张冬这时也认出了领头的这位个头最高的孩子,之前他在自家门口见过这人,当时对方是来挨家挨户卖蘑菇和木耳的,万安和这人买过蘑菇、木耳和柴火。
不过,从万安二哥住在家里后,做木工剩下的边角木材都可以当柴火使,他们就没再买过柴火。自家的蘑菇和木耳一直是万安在买,每次还没有用完,万安就已经把新的买回来补上,原来是从这孩子手里买的。
文哥儿看到三人顿时惊呼出声,张冬扭头朝文哥儿看过去,显然文哥儿认识这三个人。
“文哥儿,你认识他们?”
文哥儿凑到冬哥儿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三个人是附近的乞丐,街上不少乞丐都听那个长得最高的叫大头的小汉子的话,但是那群乞丐的小头头。他们三个已经待在镇上好多年了,跟着镇上叫庞哥还是冯哥的恶霸一块混。”
张冬惊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忽然发现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小汉子在瞪着文哥儿,接着他便听这个人气愤地质问,“哎,你这个小哥儿,是不是在和万安大哥的夫郎说我们的坏话?”
“没有,他没说你们的坏话。”张冬淡定地开口,脸上带着笑,“他告诉我你们很厉害,小小年纪手下就管着一群人,可了不得了。”
刚才开口质问的那个小汉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抬起又放下,色厉内荏地叫嚣,“哼!谅你也不敢说我们的坏话。”
文哥儿和冬哥儿对视一眼,无奈又觉得被这样小的孩子“威胁”有些搞笑,轻笑着点头,“是是是,毕竟我们这些小哥儿胆子小得可怜,可不敢随便说你们的坏话。”
自己兄弟和旁边那个小哥儿说话时,领头的小乞丐已经和万安大哥的夫郎说起话来,“是万安大哥让我来陪你一起摆摊的,我叫大头,其他兄弟都喊我三哥,你叫我大头就好,我这两个兄弟觉得好奇闹着跟着我一起来,应该没事吧?”
张冬摆摆手,“没事,没事。”
“那咱们现在说一说请我要付的工钱,万安大哥说每天给我十文钱和五个烧饼当工钱,让我护着你别被人欺负了,直到他干活回来。现在我两个兄弟也跟着我一起来了,既然万安大哥只请了我一个人,你不用给我这两个兄弟付工钱,只要每天给他们五个烧饼就成,万安大哥的夫郎,这个条件你同意吗?”
“可以可以,就按照你和我相公说好的来。”
确定这三人是万安特意叫来陪自己一起摆摊的人,万安便把三人请进了门,厨房也没有他们能干的活,他就让他们坐在院子里说话。
张冬问起为什么他们胸前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
“万安大哥说你爱干净,让我收拾干净,穿上干净一点的衣服再过来,我和我两个兄弟来之前特意洗了澡和头发。”
张冬想到他们是乞丐,无家可归,于是假装随意地问道:“大头,你们在哪洗的澡?”
接着,张冬听到刚才和文哥儿放狠话的那个小汉子开口说的话。
“河里啊。除了去河里,还能去哪?你这话问得真笨。”
大头看到自己兄弟给我大哥的夫郎这般不客气,直接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巴掌,“好好说话!”
张冬怔愣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刚才在门口听到这人在门外喊冷,在秋天的大早上下河洗澡可不就是冷嘛。他之前早上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河水冻得他心口犯疼,手指发胀,更不要说这三个小孩下河洗澡,洗完澡迎着秋风一路走过来会有多冷。
张大嫂她们在一旁听着,也感觉心里不是滋味,五味杂陈。
张冬和张大嫂拿了布巾让他们把滴水的头发擦干,然后让他们一个人坐在厨房灶台前帮忙烧火,其余两个人坐在厨房旁边棚子下的灶台前帮忙把锅里的生豆浆煮开。
等把早上把他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张冬和张大嫂两人送走了帮忙打下手的婶子,留下文哥儿和他们一起摆摊。
“文哥儿,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摆摊没问题吧?你公婆也要摆摊,你家孩子给谁照顾?”
文哥儿无所谓地冲冬哥儿摆摆手,“没事,我相公吃完早饭要出门的时候,我可以让他带孩子去衙门,他们衙门最近挺清闲的。”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有人看就行。”
张冬几人在家里吃过早饭后推着推车去巷口摆摊,大头三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行人到了槐树巷巷口,大头三人看到推车停下来便就近找了一个角落窝着,看着他们招呼客人。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后来彼此熟悉起来,文哥儿这些人开始从家里找出家里人不能穿的衣服修改以后拿给大头三人穿,也会把家里不要的又适合三人的鞋子送给他们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