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不明白为什么身边很多人知道万安和他父母断绝关系以后,都会摆出不赞同或者谴责的表情,怒骂万安不配为人子。当孩子的如果不是真的被伤透心,怎么会轻易说出要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呢?
那些人不明白万安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能轻易谴责万安,不,或许他们知道,但他们无所谓,他们就是喜欢看一家人和和美女的样子,也不管这和美的假象背后隐藏着多么恶心的真相,面目狰狞的人,血淋淋的伤疤和歇斯底里的怒吼终究不需要他们去面对。
“可……你毕竟是他的夫郎,你说的话,他或许会听进去。”
张冬看着佳佳姐,轻声说道:“可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你们跟那个家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从小朝夕相处。每次他挨打,你都会努力护着他,在万安的心里,你这个亲姐姐的分量无人能比。佳佳姐,你怎么会觉得我说话会比你这个亲姐姐更有分量呢?我是万安的夫郎,我不能背叛他。”
万佳看着冬哥儿温柔的眼神,想到万安每次被打得无处躲,哭着让自己救他的样子,她心中陡然发酸,终于支撑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她要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的二弟和三弟从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可怜他们,可每次娘和她说起三弟便一直哭,让她劝劝他,亲戚也让她劝他,所有人都在让她这个当大姐的出来揽事,有个当大姐的样子,为全家人能其乐融融出力。或许她终究还是在娘的眼泪和旁人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下改变了一些些想法,选择站在娘这边,忘记三弟以前过的苦日子,觉得二弟都能忘记以前挨打的记忆和爹娘好好相处,三弟为什么非要和父母断绝关系呢?
可看到始终站在三弟那边的冬哥儿,她忽然想起她挡在爹的鞭子面前护着二弟和三弟的情形。
她应该怎么做呢?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有生恩、有养恩的爹娘,无论她选择冷眼旁观或者是站在二者中的任一方,都会伤害他们。
张冬静静地看着佳佳姐在自己的面前哭,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应该做,他不是佳佳姐,没有资格评判她做事的对错,她选择站在亲弟弟或者父母那边都没有错。
万安从外面回来时,他从冬哥儿那里听说了大姐掉眼泪的事情,临走前他找到大姐,他知道大姐在其中有多为难。
“大姐,这件事,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没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前,你过问家里的事情,家里总有人说你是外嫁女,家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好了,如他们所愿好了,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为家里那些破事烦心了。”
“咱们姐弟俩一样,在那个家里过得都挺不开心的,我已经从里面逃出来了,你也不要一直把自己一直困在那个烂泥谭里。一次次心软,一次次失望的滋味,大姐你是知道的。难道只是因为是一家人,你就要一辈子在那个家里一次次被你最亲的人伤害又无数次选择原谅吗?”
“好了,好了,我还没劝你几句,你反倒劝起我来了。”万佳抬手制止小弟再往下说下去,笑着佯装要打他,被他躲了过去,“你们赶紧回镇上吧,马上又要下雪了。你过年回不回去,我是不准备管了。”
回去的路上,张冬注意到万安一直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路,眼圈有些发红,想开口劝几句,想了想还是选择假装没看到。
……
去大河村给佳佳姐和三姐送过木炭的第二天,张冬和万安又带着木炭和其他礼品回到万家村,他们看到了张家新盖成的两套房子。
每个宅子都有前后两个院子,两个房子中间有一个小门,以后方便两家人互相串门。宅子里只有五个大卧房、堂屋和院墙是用青砖垒起来的,其余是用泥巴盖成的,张春他们打算等有钱了把院子里铺上石砖,打上一口水井,把家里的土房推倒用青砖盖起来。
万安和张冬也从大嫂口中得知二哥张夏明年秋天要成亲的消息,两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呢,你们猜是关于谁的?”张母在一旁笑着卖关子。
张冬和万安摇了摇头,他们还真猜不出来。
“你们肯定想不到。之前王地主请万安和万兴两兄弟去帮他解决那一百五十亩荒地用水的问题,那个大轮子一样的东西做好那天,好多人都跑去看嘞。今年下了雪,村里人发现河里的水居然没结冰,周围几个村子的河水有的结冰了,有的没结冰。”
“周围几个村的村长叫上各村的村民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发现万安他们建的那个大轮子一直转个不停,连带着河里的水也一直不停地流,连带着和大轮子在一条河的周围几个村子的河水都没有结冰。现在好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估摸着镇上都有人知道了。”
这个消息确实传播广泛,消息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县令和某些人的耳朵里。
县令坐在书房里暗自琢磨,冬天河水结冰,百姓用水确实比较麻烦,而且有的村民为了砸窟窿取水还会一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每天都要因为冬天砸窟窿取水死几个人。如果花些银子请木匠在河里立几座大水车,雨季可以防止雨水过多冲垮堤坝,旱季可以引水灌溉,冬天还能让河水不结冰,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啊。
至于木匠的人选嘛,就选万家两兄弟和范老木匠的儿子吧。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对建水车也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