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了办公室果盘里最大的冬枣,找赵助理,问她:“姐,那个,连总那边什么意思啊?他以后都不理斯昭了是吗?”
赵助理嘎吱嘎吱啃脆枣,说:“你就别操心了,他有病,谁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到车库,问她那辆大g怎么还不处理掉,放着碍事又碍眼。她处理,她怎么处理?退掉人家4s店能同意吗?你这要是辆普通车就算了,改装定制车,喷好了石英白的哑光漆,动力爆改到最高 50迈,上高速都费点劲,她拿去退给谁?
但赵助理年薪很高,只好说:“连总,挂闲鱼上了,等人询价呢。”
“可是斯昭眼睛都要哭瞎了,天天躺在医院打点滴、以泪洗面、形容枯槁,他快活不成了!”李觅尽力描述夸张,“连总不能去看看他,打个电话什么的吗?”最好再打点钱,然后把卡还给他。虽然卡是连天雪的,但是还给斯昭吧!
赵助理不理这茬,反而说:“小朋友,把你的心思放到工作上,少几个错别字比啥都强。”
李觅点头,转脸过去眼睛都红了,又不敢在公司哭,怕小组长见到背后曲曲她,偷偷躲进卫生间掉窝囊泪。
她不明白,原来赵助理对斯昭最好了,过生日还跟他们一起吃了蛋糕,怎么现在这么绝情。斯昭每次来还给赵助理带奶茶带零食,难道赵助理和连天雪是同一种人,不喜欢了态度就变那么快?
斯昭打了几天点滴就好了,但斯和不准他出院,请了护工把他手机收走,让他少玩手机,等眼睛好利索再出来。一天斯昭能拿到手机的次数有五次,每次10分钟,他就每次都给连天雪的一张卡上转一笔钱。
银行卡转账备注信息:理我!
想天雪哥的好的时候转一千块,想连天雪坏的时候转五十块,转了一礼拜,转不进去了,也就出院了。
斯昭出院以后选新房子,怎么看都没有满意的,就还是先住斯和那里。但斯和跟顾新晔好像都很忙,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斯昭一个人呆着。其实顾新晔做菜蛮好吃的,所以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斯昭会有点想他俩。
倒是胡韵芳找到他一趟,继母的肚子显了怀,肚子比寻常这个月份的孕妇要大。斯昭不禁怀疑,是不是双胞胎。他很警惕,生怕这回孩子保不住又赖上他,莫名其妙挨打。
然而胡韵芳这回摘下墨镜,竟然是一副素颜,没了往日精致,眼下挂了一片青黑。
“小昭,我知道你讨厌阿姨,但你到底是斯家人,不能看着九洲没了。”继母满面愁容,十分真挚的模样,“九洲也是有你一份的。”
她还要摸斯昭的手,斯昭迅速抽回来:“我眼睛不好,我不看着了。”
胡韵芳见他抵触,只好缩回手,掉了两滴泪,抽噎着说:“真的,小昭,你帮帮你爸。阿姨肚子里的孩子,我自己养,以后是不会争你东西的。”
斯昭很奇怪:“我怎么帮?我一个学插画的!”
“你去求求连先生。”胡韵芳柔声说,“原先连先生不是最顺着你吗?他就算跟你哥断了,对你总归是……”
哪知道这句话彻底踩了斯昭雷区,他猛地站起来:“谁说的!他对我什么?他王八蛋!”骂了两句不解气,他指着继母鼻子,“找我干嘛?那么大个公司那么多员工经理,他们都不会想办法的吗?那九洲活该完蛋吧!”
餐厅里人群瞩目,都朝他们看过来。胡韵芳双手合十,哽咽道:“小昭,你去求求他,是阿姨和爸爸求你了……”
“我不求!”斯昭起身就走,“你以为我的话很值钱吗!”
连天雪甚至把他公司权限都关了。进连氏办公楼得刷码才能进楼上电梯,原来斯昭被挂在总裁办下面哪里都能去,现在公司都进不了。
李觅一直在加班,只好林折桂来陪他玩。元旦有场名流聚会,其实偏商务,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但林折桂听姐姐说会上专门请了台东的名厨,做鲫鱼是一绝,就把斯昭喊上了。
斯和要去外省没空陪他,打了一笔钱给他,让他和朋友好好玩。
斯昭戴了顶渔夫帽,又加了副黑框眼镜,很乖学生的模样,但因为在林折桂身边,一进场还是汇聚了不少周围目光。他长得惹眼,人们也都知道林小姐是斯昭的密友,根本是没必要的伪装。
明明九洲能源和他没什么大关系,但斯昭莫名很不安,抓紧了小林的袖子,他总觉得别人盯着他,要说他小话。
这不是错觉,他分明看到那个矮个子长痘痘的男的一边看他,一边和旁边朋友轻笑。这人上次挨他骂都要强颜欢笑,现在脸上倒是有了居高临下的得意劲儿。
都是人精,面上不显着,还和他打招呼:“昭少爷出来了,好久不见呀。”
斯昭谁都不想理,一边吃鲫鱼,一边侧耳朵听,背后传来些“风水轮流转”“果然无情”“活该”之类的词。林折桂让他别听了,省得给自己气出病。
斯昭心里念一百遍“在说斯家关他什么事”,结果还是鼻子酸,一滴眼泪掉进热汤。他赶紧仰头,不敢哭太多,一怕眼睛瞎,二怕斯和变杀人犯。
接着他听到一串“咔嚓”声,扭头看发现不是记者,是许闻山。
许闻山说:“哎呀,没关声音。”
林折桂一个箭步冲过去:“拍什么,不许拍,你要是敢发给记者小报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