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靳景山做完题把练习册收回包里，刘默也还在睡，脸背着他，给他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忙的时候靳景山没空想，一闲下来那些不该有的臆想就像个毛线团堵在他脑子里，他怎么也想不通，刘默也为什么不提搭档那事。
    虽然很幼稚，但他确实那么做了，他当着刘默也的面收别的向导的申请表，还说会考虑。结果刘默也还真就认真给他提建议，说那个小熊猫向导和自己很合适。
    靳景山简直想揪着领子问他：喂，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连点儿嫉妒心占有欲都没有？
    “靳景山，你现在是没向导搭档吗？”正想着又有个向导拍他肩小声问，“你考不考虑我啊？”向导肩头停着只玄凤鹦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就差来句“你好”了。
    靳景山摇头，指了指刘默也，鸡腿醒了，顺着他的手指爬到胳膊上，竖起大尾巴向小鹦鹉示威。向导也不纠缠，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刘默也闭着眼，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他的后颈皮，想要拎起一只小猫。他知道靳景山发现自己醒了，只好睁开眼，假装迷糊：“……写完了么？那走吧。”
    靳景山没松手，他低下头，两人鼻尖都要碰在一起。
    “刘默也。”
    “到……”被点到大名，刘默也心跳都快起来。
    靳景山这张脸真的很贵气，五官立体优越，尤其是眉窝好看，显得那双眼睛很深邃，可他看谁都是审视与凉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刘默也怕被他直视，总觉得被他盯着，抑制药片都要多吃一倍。
    “你装大度给谁看呢？”
    “我，我没有……”许是挨得太近，刘默也觉得身边的氧气都被对方吸走了，搞的他有些呼吸困难，脸也红了起来。
    “你不是想着，我是你一个人的哨兵吗？”
    “我……”刘默也“噌”一下站起来，“哎哟我想起我有节课要上！”他又要跑，这绝不是他胆小，实在是眼神认真的靳景山杀伤力太大，他再不逃就得被杀的片甲不留。
    战场只留下鸡腿，不知道主人怎么又跑了，它也不急，爬进靳景山的外套口袋翻零食吃。
    好在精神体在这儿，主人跑不了多远，靳景山坐着等五分钟，刘默也就又夹着尾巴回来了。
    “鸡腿……”他尴尬地喊松鼠，鸡腿鼓着腮帮子从口袋里冒出个小脑袋，不肯出去。“呀，那个……你让它出来。”
    靳景山摇头：“你过来。”大概是两个人闹的动静太大，周围人都看过来，靳景山干脆拉他躲进机械图书区。这个区的书大多晦涩难懂，很少有人过来看。
    “你选谁做搭档？”他总算问了。
    “我，我等老师分配……”
    “抬头。”刘默也被拍了下脑袋，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哨兵。
    靳景山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放心了，这人还是喜欢他。他叹口气，卸了劲儿倚在墙上：“我怎么就不懂你呢？你喜欢我哪点？”
    刘默也搂他的腰：“我馋你身子，我下贱！”
    “你不馋我考核成绩？”
    刘默也摇头：“我不馋你成绩，我上进！”
    “……”靳景山看见书架缝隙露出后面的衡雨泽，他的那条蛇正盘在架子上，蛇信子一吐一吐，离刘默也越来越近。衡雨泽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蛇留在书架上，人走了。
    “怎么了？别不理我啊”刘默也毫无察觉。
    “我生气了。”靳景山试探说道。
    “为什么要生气？你别生气啊……我给你顺顺气！”刘默也立马呼噜呼噜他的胸口，跟给大猫顺毛似的，“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我精神屏障受损了，连精神体都收不回去……我这堂课成绩肯定很烂了，要是和你搭档不是给你拖后腿吗？再说，给你申请书你应该也不会同意……那么多优秀的向导，他们跟你更合适……”刘默也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眼泪，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好啦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我不想你跟别的向导走，我装大度装的……唔……”
    晕，好丢人。
    “我也不想，每次在你面前都这么丢人的……”他哭的一抽一抽。
    精神体在场上的灵活运用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它们可以虽然化为烟雾回到精神海，不易捕捉还能联结主人思维。而刘默也目前只有离精神体距离超过三米就完全无法沟通，灵活性大大下降，难以远程配合，也就保证不了自身安全。
    况且，鸡腿回不到精神海，就意味着它一旦受伤，恢复会相当慢，这在长时间作战的场合会很吃亏。
    书架上那条蛇消失了，刘默也还在抽泣：“我干脆休学吧……”
    “把申请表给我，”靳景山说。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他从兜里拿出包纸巾递过去，“擦一下。”
    “哦……”刘默也接过纸，他现在心情又平复下来，显得有点愣，“你真不嫌我拖后腿啊？”
    “刘默也，这个班上如果能有一个哨兵能保证你和你的精神体不受一点伤害，那就是我。”靳景山转身走出图书区，“而且……你受伤本身也是我的错，在你恢复好之前，就躲我后面吧。”
    另外，他大概猜到衡雨泽的能力了，应该是能影响放大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