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颐却道:“别的不论。此事之后,丹书火卷交予月清河。若她还有什么需要,羽族必定为她援手,你们可答应?”
月清河?朱雀尊者常年镇守北方边境,并不清楚,青鸾听了这名字却是一怔。
青鸾随云中剑主的目光落在身侧少女身上,对方清凌凌的黑眸似乎也是意外。她五官清丽,其神色样貌,竟神似当年云中剑主背离正道也要护住的第一美人。
秦观颐淡淡目光扫来,青鸾连忙收回视线。朱雀已爽快道:“这又何妨,此事若能解决,你们二位都是羽族座上贵客,不说丹书火卷,万事都能答应!”
秦观颐得了这句话,亦没有多说。她抬手为月清河再落了个禁制,检查玲珑玉舟的状态,确信万事具备。秦观颐低声问道:“清河,你如今感觉如何?”
月清河见她与青鸾朱雀交谈,虽然讶异,也没有出声。此时感应一番,回道:“我已休息好了,并没有大碍。”
秦观颐点点头。她御剑而起,护着月清河飞向赤红的天穹。
月清河站在她身前,眼前是浩荡长空,红云漫卷流淌在脚下。她笑了笑,又道:“其实你若将我放在昆吾神树上也是无碍的,朱雀尊者实力强劲,未必护不住我。”
相比在场众人,初入仙途的月清河显然是一位弱小。秦观颐闻言道:“我不放心。”
她没有多说,月清河已然知道了曲若寒干的事让秦观颐不可能再把自己交给陌生人看顾,不由笑了一声,“不必忧心,我不是没事了么?”
说话间,铺天盖地的凤凰实影初见轮廓。它身形极为巨大,几乎遮住了整个昆吾山上的天穹。酷烈的天火源源不断,火雨砸在凤凰赤金色的身躯羽毛上,酿成了悬浮天穹的一片火海。
秦观颐提气上前,月清河定睛看去,那只小小的玉玺仍然挂在凤凰的身前。不过火光剧烈,不论是肉眼还是神识都有些分辨不清。
秦观颐缓缓持剑。
云中剑出鞘,其声如天际雷霆初现。隐隐的紫色电光自高远长空横来,她目视前方炽烈的凤凰,那动荡传开,赤金色的凤凰感应到危机,豁然睁开双眸。
月清河瞳眸轻颤。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道炫目的赤色火光并非修士所能直视,她仿佛看到了第二道太阳。秦观颐抬手,轻风拂过,月清河只觉眼前一暗,她眨了眨眼,方才的不适已经消退。
悬浮在火雨中的凤凰已经发现了不速之客,曦元照的声音自愤怒中扭曲——
“秦观颐!”
嘶鸣穿过长空,秦观颐与月清河倒是无事,只是眨眼间巍峨庞然的昆吾神树震颤,底下羽族众人纷纷仰望天空,面上都是惊惧慌乱。
曦元照却没有去理会。她当即张开嘴,汹涌的火元自周身酝酿,一双凌厉暴怒的凤眼,自绝顶的炼狱般的煎熬中锁定了天空中的剑修与她身前护着的女子,忽而瞳眸紧锁——
“月清河……你竟然还敢来!”
月清河见那凤凰动作,心道要遭,却见曦元照挣扎扑腾半晌,那双暴怒的赤红双眸牢牢锁定她,却是动弹不得。
月清河感应到秦观颐绷紧的气势。就算曦元照再是混账,也不会拼着羽族一起灰飞烟灭的下场对她们二人出手。况且云中剑已然出鞘,有天道在上,曦元照干不出那些天怒人怨的混账事。
月清河不由道:“你如今分明什么都不能做,我们为何不敢来?”
曦元照当场尖啸一声,气得一头凤凰翎毛都炸了起来。她眼见秦观颐在侧,恨得咬牙切齿也奈何不了那个女子,突然张口就叼起了身前的玉玺——
“我不能拿你如何,但你不肯就范,我就将丹书火卷毁掉!”
秦观颐面色一沉。月清河惊讶地望着那凤凰口中叼着的玉玺,原来曦元照还真是将丹书火卷随身带着,难怪她们二人翻遍王宫也寻不到。
“月清河!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留下来,否则我就将丹书火卷毁掉!你身带天火,若不肯留下,就和我一起死吧!”
凤凰的声音因愤怒而刺耳,秦观颐上前一步,她的动作明明在长空之中并不明显,云中剑的震颤却分明表示出主人内心的杀意,“你找死。”
月清河伸手轻轻扯了扯女子的袖口。
秦观颐垂眸,月清河轻声道:“此时还不到最坏的时候。”
曦元照不懂事,她却不能忍心让着二人交战,将昆吾神树下的羽族一起葬送在这里。
月清河扬声道:“小凤凰,一个人想离开,你是留不住的。你多次针对我,究竟想做什么?”
困在天火中的凤凰,本因心心念念的故人前来而牢牢锁定着她,此时见女子与曾经的仇人言笑晏晏,又转而一致对外,露出浓浓的敌意……
本就浑浑噩噩,在炼狱之中煎熬的心越发神志不清。
曦元照赤红的双眸中,神志渐渐消失。
月清河终究还是想给这不懂事的小凤凰一次机会。她扬声道:“曦元照,你纵使行事不羁,可从未做过天怒人怨的恶事。”
“丹书火卷是你我私事,可为何昆吾山上,竟然有魔物与天魔之隙?”
“你可知若是天魔之隙扩大,会为修界带来如何惨祸?”
曦元照慢慢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暴戾,曾经的清越之声尤其刺耳。月清河心道不对,曦元照已然沉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