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位‘先生’,很有些门路,他总能弄到些东西来‘玩玩’,他拿到各种型号的变声器,遮住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猜猜,谁是谁。”
“至于猜中怎样,没猜中怎样,蝙蝠侠先生,我只能告诉您,我的耳朵可以分辨任何人的声线,从吞噬氦气这样的简单变声,到使用高精细的变声设备。”
他的半面脸隐于黑暗,半面脸显于光明:“先生,我很愿意和您分享我的‘同伴’的故事,但请允许我不愿意提及我自己的事。”
“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的‘同伴’经历的每一件事,我都有经历,因为先生需要确保不会太容易弄死他的‘玩具’,所以要有个‘皮实’的试试水。”
“所以您能明白吗蝙蝠侠先生?我从见到布鲁斯·韦恩先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两位先生是同一人。”
“我只是需要确定,蝙蝠侠先生和布鲁斯·韦恩先生值得信任,以及这并不是什么新的‘玩法’。”
蝙蝠侠至此彻底明白为什么菲诺从见到布鲁斯的第一眼起,他的眼神就那么怪异。
那是一只小兽在评估的眼神,他需要评估当时换个装扮就换了个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是敌是友,蝙蝠侠毫不怀疑,如果布鲁斯有一丝一毫表现不对劲,这只小兽都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恐怕斯莫尔·罗斯到死也没有料到,在他花样迭出的折磨虐待下,并没有摧毁这个孩子,相反,这个孩子在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整个庄园的恶意的同时,也在如同海绵一样吸收和转换各类知识,锻炼和培养自己的各项战斗技能。
他在最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锻造了属于自己的一套钢筋铁骨,在最污臭恶烂的泥潭中,顽强的开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朵花。
现在这朵花来到了哥谭,这里同样的污烂和腐朽,可他依旧绽放着,在漆黑的夜晚也在散发光芒。
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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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在夜巡之后返回了韦恩大厦,接走已经昏昏欲睡的菲诺。
他的本意是让菲诺先回去,但菲诺坚持留在大厦顶端。
“我还没看过外面的夜晚。”小孩一句话就把蝙蝠侠堵了回去。
蝙蝠侠心里清楚,86个孩子的档案用不到4天的时间画完(菲诺找阿福要白纸是在来到韦恩庄园的第三天)。平均一天要画21、2个人,菲诺恐怕除了吃饭上厕所一直在不眠不休的画,现在体力和精力早已到了极限,但他也不能拒绝这个小请求。
而且从他所掌握的罗斯庄园的档案来看,过度疲劳和限制睡眠不过是所有折磨中的“开胃小菜”,这孩子早就习惯。
果然,当他回来时,尽管对方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但在第一时间对身边情况的变化做出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重伤昏迷时,菲诺仍能快速醒来。
只要他的身边发生了变化,只要有人接触他,无论他当时的状况多么糟糕,他的身体都会下意识做出反应,强迫整个人进入警戒状态。
而作为一个孱弱的、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在进入警戒状态的瞬间就进行反击并不明智,最好的办法是蛰伏起来等待良机,为了更好地潜伏,适当的示敌以弱和伪装是必要的,让敌人以为自己处于昏迷比让敌人发现自己已经苏醒可以获得更多的休息时间和反击可能性。
所以要学会调整呼吸和心跳,让自己能够做到即使时刻被高精尖的仪器监控,也无法察觉他的意识变化。
要去违逆所有身体的下意识行为,要去限制所有的条件反射,要培养非人的反应速度和快速的环境检测能力,要用意志去抵抗机器,要用□□去反抗科技。
菲诺看到蝙蝠侠,揉揉眼睛站了起来:“您要回去了?”
“夜巡结束了。”
“我要怎么回去?”
“蝙蝠车。”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在哪里?”
蝙蝠侠示意他方位,菲诺立刻跑到对应方位的楼边,顺着栏杆向下望去。
他的夜视能力显然也被成功“训练”出来,很快就锁定了停在巷子里的蝙蝠车,只见他左脚一蹬,立刻翻过栏杆,右脚向前一迈,就要从楼上跳下去。
蝙蝠侠反应迅速的抓住他:“你要做什么?”
“下去坐车,你说的。”
蝙蝠侠发现,和菲诺沟通一直有一个问题,他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他的想法也确实没办法理解:“我是说,为什么不从楼里下去,这里很高。”
菲诺一脸理所应当:“我知道,可从楼里下去容易被人发现蝙蝠侠可以自由进出韦恩大厦。”
“我也说了,这里很高,你没办法跳下去。”
“为什么没办法?”他歪歪脑袋,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疑惑,“我就是这么上来的。”说罢,他侧身躲开蝙蝠侠的手,一个小助跑,飞跃小巷上空,来到对面一栋稍微矮些的大楼楼顶,四肢着地,动作轻盈。
随后,他从对面大楼垂直向下,落到一处外接的小阳台,在楼面以“z字型”进行移动,不断调整自己的落点,下落到一半时,对面大楼外墙变换了窗台的风格,他又跳回韦恩大厦,在粗糙的墙面上宛如一只壁虎飞快的向下攀爬。
蝙蝠侠甩出勾爪,下落的同时不断观察菲诺的动作,他想起菲诺每一次反击总要先跃上屋顶再跳下,他的手脚能在毫无支点的情况下牢牢扒住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