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认定自己被人包养,也不明白怎么就觉得自己还包养了人,可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掰扯的时候,哪怕面对的不是边榆,谢之临也不想将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一面袒露人前。
于是他再次挡在了男人身前,先是对着边榆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用力拉住了男人。这次他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毫无设防,手如同钳子一般狠狠拽着。
男人的身体到底不如谢之临健壮,不管怎么挣扎都只能踉跄着被谢之临向外拉。
边榆双手抱胸看着这场闹剧,心中觉得谢之临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够倒霉。
眼瞧着两个人到了门口,一道讥诮的笑声骤然响起。
“哟边少,这是唱的哪一出?我这是来的不是时候呢,还是来的时间刚好呢?”
笑声虽然有些陌生,可说话后可就太熟悉了。
边榆保持之前的姿势没动,视线停在门外。
一双浅驼色的小羊皮靴停在玄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谢之临的去路,苏芮安手里拎着限量款包包,长衣遮住膝盖,卷发散在身后,精致的侧脸上能看出她心情不错,似乎对于面前看见这一幕很开心。
苏芮安的视线只短暂地在谢之临二人身上做停留,紧接着就移到了边榆身上,优雅地捋着鬓发,笑得一脸温柔:“不知道我亲爱的未婚夫可否给我讲讲?”
边榆全然没有被抓到把柄的窘迫,以同样的笑容回给苏芮安,学着她的口吻:“我亲爱的未婚妻,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无声地火花率先点燃的是苏芮安心中的火,她前几天刚干了蠢事,本以为今天能找回点场子,不曾想只是对视就已经让她心中露了怯,到底是心虚,比不得边榆脸皮厚。
不能在边榆身上讨便宜,这怨气就转嫁到了谢之临身上。
苏芮安那是到头发丝儿都精致的人,即便看不出她一身穿着价值几何,却也能看出是个真正富贵人家出来的,更何况谢之临他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虽不知来人身份,却也清楚非富即贵。
他听着里外两个人的对话,眼珠子转了又转,很快就明白屋子里的那个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暗暗瞪了谢之临一眼。
他还在揣测刚刚被自己一口一个“小白脸”叫着的人是什么人物时,苏芮安施施然开口:“不给我介绍一下?”
边榆闲庭信步地走到谢之临身后,却没有引人进门的打算,笑眯眯地说:“我可没有邀请苏小姐来,寒舍简陋,就不脏了您的脚了。”
苏芮安下意识看了眼边榆脚下,杂乱的脚印看上去确实很脏,她眉头微蹙,下意识将边榆打上一个肮脏的标签。
不过苏芮安此次前来也不是真的为了欣赏边榆的窝棚。
她踩着小羊皮鞋来回踱了两步,而后走到那个邋遢男人跟前,在闻到烟臭味时眼眸稍动。
厌恶来去飞快,她笑语晏晏:“叔叔您好,不知怎么称呼?”
“免贵姓谢。”谢晋不自觉地端正身子,恍然间多出点熟悉的气质来,是边榆第一次见着谢之临时察觉到的东西,可惜来去飞快,边榆眯眼的瞬间就散了。
谢之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苏芮安,这是自他见着新闻后第一次看见本人。他与边榆并没有越矩的关系,可不知怎么在看见苏芮安的瞬间还是不自觉地生出一点心虚。
他拉着的谢晋往旁边让了一点:“我是来还边少东西的,现在正要走,就不打扰苏小姐了。”
苏芮安往旁边侧了一步挡住谢之临的去路:“别急着走啊,谢之临是吧?之前听说过你,百闻不如一见,今天可算是见着正主了——这位先生是您的父亲?这一家子倒是我来的唐突,可别是坏了你们兴致。哦对了,我听说前几天有几个混混不长眼想要对你意图不轨?这事儿太不应该了,榆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也不好好保护着,怎么说也是跟了你,竟放任他在外面受人欺负。”
边榆可算是知道苏芮安来干什么了,看热闹的。
既然是看热闹,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白看,他长臂一伸直接将谢之临拦在怀里,嘴上却说:“哎哟我的未婚妻,话也不能乱说,小谢同学不过是因为在我好兄弟的场子里兼职,出事时我那兄弟分身乏术,不得已我才出手帮忙,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成了不正当关系,倒是不知道未婚妻还记得自己喝多时候的事情吗?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回头我托人打听打听,我们既然要结亲总得爱屋及乌,帮衬一下不算什么。”
苏芮安脸色顿变,想起来自己因为看热闹而抛在脑后的正事。
边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等同于在自己头上扣了顶绿帽子,搭在谢之临肩膀上的手指绞动。
气氛瞬间冷了,谢晋左右看了看,脑子快速归拢了一下信息,很快明白其中关系,他也不是傻的,抓住空挡说:“这位小姐别误会,我儿子是正八经大学生,学习优秀,若是有什么让您误会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们就先走了。之临,快走。”说着招呼人离开,这次没再用谢之临做什么。
谢之临早就不想留了,以为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跟边榆说了声抱歉,追着谢晋而去。电梯停在这个楼层,苏芮安带上来的,倒是没让他们多停留一秒。
电梯门缓缓关上,走廊静悄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