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光明长老恍然道:“是了,我倒忘了这山门里还有个真正的陌生人。薛掌门,我看还是把她找来问清楚吧,不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过了歹人。”
薛掌门看着那黑衣,脸色甚为复杂,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等他发落,不敢犹豫,遂传那人道:“把江姑娘叫来吧,她是百花谷的姑娘,武功不高胆子倒小,说话客气些,别吓坏了人。”
不一会儿,江丽娆便被带来了。
丽娆站在屋子中央,战战惊惶,诚如薛掌门所言,她脾气虽大,胆子极小。见这群人目光不善的盯着她,心里不禁如鼓擂动,又羞又怕。
此时,天已大亮,屋中的烛台油灯皆被收走,众人的面目也变得清朗明晰了起来。她手指交扭,不敢抬眼去看薛掌门的表情,怕那表情里带着嫌恶憎恨。
她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就不会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珞的事把她叫来的,师姐妹亲密过头难道也成了罪过?还是因为那件被抢夺而去的黑衣泄漏了什么秘密?
总归不会是什么小事,她得沉着应对才是。
“薛掌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感到屋子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异常,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薛掌门笑了笑,语气倒还和蔼:“没事,这位明光长老是焚心堂的主事,负责派内的刑罚和夜间巡防之事,他想问你些问题,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丽娆点了点头,看向那拿着黑衣走到她面前站定的人。
“这是你的衣服?”明光长老问道。
丽娆抿了抿唇,正想开口,薛掌门猝然插言道:“昨日至柔与我长谈回房时夜已深沉,那时你睡了么?”
丽娆听他这问话透着些许古怪,便略觉惊讶的瞄了他一眼,便是这眼竟捕捉到了他眸光微眯的信号。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薛珞偷剑谱时,被人看到了?他说与薛珞夜谈至深是想着要包庇她?
还是薛掌门有意想让她把这衣服的归属承认下来么?
不管他有何目的,只要是为了薛珞着想,她定然是要帮忙的。
因此,她没有细想太久,便点了点头道:“我有听到她开门回房的声音。”
明光长老见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问题,便再次问道:“这件衣服到底是不是你的?”
丽娆道:“是我的。”
明光长老又道:“你可是学的剑宗?”
丽娆只得如实回答:“是啊。”
“昨夜,你有没有出门?一直呆在房里么?”
丽娆这时脸上表情不再镇定如常,她低了头眼神游移闪烁:“在房里,睡觉。”
“昨夜,苍山派遭了贼人,还死了两个徒众,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丽娆抬起头来,双目睁大,似乎很受震惊,她转而向薛掌门求证道:“死了人么?”
薛掌门脸色沉重,语气间,很是伤感难过:“不禁死了两个徒众,羲和堂的掌事长老也被打成了重伤,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那……”
丽娆还想说什么,便被明光长老打断了,他的问题还没问完,万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去。
“江姑娘,昨夜既没出门,为什么穿夜行衣呢?”
丽娆暗自腹诽:“这原因说出来你也不敢信的。”但她也不是蠢姑娘,很快想到一个还算合乎情理的缘由:“昨晚,我因为太饿,便去厨房找东西吃,你们这里我也不熟,又怕打扰到人,便找了件黑色衣服穿去了。”
“这么说,你晚上出过门了?刚才为什么要隐瞒?”
丽娆睨了他一眼,有些讨厌他那生硬得像诘问犯人的姿态,回话也不那么轻言细语了,带着反呛的火气:“是啊,我昨天饿了一天,又没人帮忙送饭,等到晚上实在忍不住,就去厨房里找了些吃的。我吃了面,不信你现在找厨房的人问问,是不是少了些面团,你要觉得这也算偷盗的话,我赔钱给你就是了。”
明光长老抬手轻压,以示安抚道:“放心,这些事情我们自然要去调查清楚。倒不知道江姑娘武功怎么样,既得河清派真传,武功应该不会差。”
丽娆殊无好言:“没你好,但胜在比你年轻,也许以后就比你强了。”
明光长老摇头啧啧称奇,回身向众人摊手叹道:“河清派似乎从来不教导徒众们做人行事的道理。”
丽娆翻了个白眼,不免阴阳怪气起来:“是啊,你有爹娘教,我们没父母的,当然不懂事。知道你们爱欺负我们这些孤女,想着把她们除了,好趁机把别人的家财吃拿掘尽。”
“江姑娘。”薛掌门蹙眉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只涂嘴快,置气生怨。
丽娆咬了咬唇,只能竭力忍住,不再开口。
明光长老冷哼一声:“我就来试试江姑娘的武功吧。”说着猛然掣出长剑,剑花轻挽,向丽娆当胸戳刺而来。这剑招没有用全力,但是意在逼你抵挡,如是不避,那剑尖微微刺入肌肤中,比针扎总要疼上百倍。
丽娆慌忙撤步,右手从腰间横拉起寒月刀柄,护在胸前。
明光长老即时收手,望着她手中那把寒月刀,微微生疑道:“你是剑宗,为何用刀?”
丽娆嗤道:“关你什么事,我想用刀就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