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因为另外三个人合伙看之前的十五夜的动静而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先说好,十一点一定要睡了喔!”崔起拖着凳子挤进去,煞有介事地说。
金武镇好脾气地笑笑,给他让开了一点位子,郑珉玙重新给他倒了杯水。
“只是水吗?没有甜甜的吗?”
“哥,你蛀牙了。”全烯佑冷漠地指出了事实。
吃过晚饭后,崔起因为剧烈的牙痛而被押去找了节目组的医生,然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他蛀牙了。
好消息是,蛀的是智齿。
医生给他开了止痛消炎的药,并建议他在不发炎的时候,尽快将智齿去拔了。
于是,无甜不欢的崔起被迫开始了清淡的生活,哭丧着脸将他的巧克力都放到了一个玻璃罐里,立在床头。
面对全烯佑的提醒,崔起愤怒地喝了一口水,伸手戳了一下平板,继续看节目。
“多看看,明天都有可能会遇到的,你们可以提前练习一下,省得到时候拖后腿。”崔起翘着二郎腿,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室友。
金武镇,不行,很多问题都要考验反应能力的,这哥,太慢吞吞了。
全烯佑,不行,一看就没有幽默细胞的样子,不合适。
郑珉玙……
崔起看着郑珉玙的笑眼,默默决定,明天如果分组的话,要争取和郑珉玙一组。
另外三个人哪知道他的小算盘,全都集中注意力看着节目,全烯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一脸严肃,金武镇……看不懂他的表情,郑珉玙眯着眼睛笑,但声音小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闷死了,怎么就没答出来呢!”
“哎一古,真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啊!!!”
“这个怎么会说错!!!”
人形弹幕机崔起承担了所有的笑声,郑珉玙时不时担心他会笑得背过气去,全烯佑默默地看着前仰后倒的崔起,眼中隐约带着一丝嫌弃,金武镇的手按在崔起的椅背上,以防他真的笑得仰过去。
郑珉玙看了眼时间,“哥,十一点了。”
“不行,再看一期,下一期也很有趣的,我保证!”
“哥,刚刚不是你说十一点一定要睡的吗?”
“十一点半,十一点半吧,这一期不长的,真的!”
金武镇无情地抽走了平板,“医生说你要早睡,不然又要发炎了。”
全烯佑已经准备关灯。
在三方镇压下,崔起耷拉着肩膀躺到了床上。
然后,在药效的作用下,第一个睡着了。
郑珉玙躺在床上,想着权炯泰的话。
在雾里的人吗?
“你什么都喜欢,什么都能做,不抱怨,也不退缩。”
他是这样长大的。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他寄居在舅舅家长大,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从别人的脸上读懂喜怒哀乐。
他拼尽全力拿到奖学金,同时挤出少得可怜的时间兼顾自己的爱好——跳舞。
舞蹈班的老师见他有天赋,也使了浑身解数去教他。
然后,他参加了很多的比赛。
然后……
梦想蒙尘,他按部就班地念了大学,挑了好就业的专业,然后在学业之余去做尽可能多的兼职,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同学眼里,他聪明、温和,乐于助人。
同事眼里,他勤快、能干,尽心尽力。
也许,在他的梦想只能成为梦想的时候,他就成为了雾里的人。
也许,更早。
“桌上有饭,舅妈去上班了,你看着弟弟。”
“好,谢谢舅妈。”
年幼的他一点一点吃掉自己不喜欢的芹菜和鱼肉。
“这个能帮我做一下吗?我一会有别的事情。”
“好。”
少年的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文件,只因为这是一份难得的时间合适又高薪的兼职。
“不喜欢的东西就说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就说不想做。”
他也可以这样吗?
郑珉玙的脑中塞满了纷乱的思绪,等到其他人都睡熟了,他才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他又做梦了。
墙角,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大概是冬天,地上落了厚厚的雪,却被踩出了脏乱不堪的脚印。
“呀,你不是成绩很好吗?听不懂人话?”
“小子,哑巴了吗?”
“恶心,头发这么长,阴森森的。”
“你看他的衣服,好好笑。”
“水在哪,给我。”
“你给我好好站在这里,我下课会来看的,要是让我发现你跑了,你知道的。”
……
有谁说说笑笑地远去,郑珉玙打了个哆嗦,一眨眼,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
吱呀。
头顶有什么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抬头,看到一盏极其绚丽的灯,发出强烈又明亮的光。
吱呀。
光源不安地摇晃着,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像是瞬时间绽开的焰火,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
吱呀。
吱呀。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