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暗棕色的瓶子出现在秦和瑟的掌心,红色的纹路刻画在瓶口,即使瓶子没有动,里面的某种液体也一直在流淌;在感受到其为何物之时,奥罗巴斯的眼瞳不可查觉地骤缩。
那是自己给予他的纯净水元素。
“就拿它举例吧。”秦和瑟玩笑的神色收敛,变得严肃认真:“这件东西对你来说,可能并不是很重要,或者在你的认知里,我拯救了很多人,做了一件很大的事,所以你认为这件事物配得上我所做的事。
“但这对我来说,太贵重了。”
秦和瑟拽过奥罗巴斯的手;即使现在的秦和瑟依旧恢复了一米□□的身高,对比之下,他的手还是要比大蛇小一圈,莫名有些娇小。
棕色的瓶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大蛇的手心,隔着大蛇将它死死攥住:“我有我自己的底线与准则;即使这再适合我,我也不该获得如此之多的报酬。
“所以多的这部分,我将它还给你。”
休眠日再次来临,原本就昏暗的书房更加阴森,灯火跳动,光芒在两人之间闪烁。
“我知道把东西用一半再送回来有些诡异和不礼貌;但这真的太贵重,当做报酬真的是暴殄天物了。”秦和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再加上我实在吸收不了,把它取出来后又一直在蒸发逸散,所以只能送回来了。”
不对,这样说听起来想是在甩锅。
“真的只是因为我受不起这种比较高级的东西,瓶子里的那部分我一点都没有碰,非常干净的。”
不对,这样怎么显得我在阴阳怪气啊!
“我……只是出于价值与理性的考量,认为你给我的报酬大于我所做的事了,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直接用摩拉支付好一点。”
不对,怎么感觉越描越黑啊!
不知为何,奥罗巴斯明明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周身的气压却一直很低;秦和瑟被这份气压压的喘不过气,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
“其实依咱们两个人的关系,你完全可以当我们是单纯的金钱交易,我干活,你付钱,不用考虑人情世故啥的,我不讲究这个的。”
不是我在说什么啊!!!
见秦和瑟越说越晕,眼神死直,手心的汗浸湿自己的手背;大蛇叹了口气,将瓶子收了起来:“我知道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低迷的气压一扫而空,过度紧张的秦和瑟瘫在椅子上,终于喘上一口气:“……太好了。”
一杯水被推到秦和瑟面前,口干舌燥的他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凉意顺着喉管传至全身,总算是缓解了大脑cpu过载的情况。
“那个……其实我还多收了一点,对不起啊。”秦和瑟又挠起了头,他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说:“正好我打算跟进一下农民们的进度,顺带指导或者调整一下,就当是多吸收的那份的赔礼,就不收你摩拉了。”
“好,我会让巫女们带你过去的。”大蛇拿走秦和瑟喝的一干二净的水杯,顺手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奥罗巴斯一直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秦和瑟感知的雷达滴滴作响,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心情并不好。
完了,我好像惹到他了。
我哪里惹到他了?
我好像哪里都惹到他了。
“那个……今天突然打扰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乖巧地把椅子恢复原样,秦和瑟正打算开溜,大蛇突然出声,将刚踏出半步的身影定在原地:
“所以以后只要给到在你标尺下等价的摩拉,就可以向你委托任务吗?”
“啊?哦对,可以这么理解。”秦和瑟悄悄擦去猛然冒出的虚汗;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一股莫名的触动在意识之海中跳跃,但又顷刻间消失无踪。
奥罗巴斯眼神犀利,如血的瞳孔里,复杂的情绪深不见底:
“那么……我可以再加一份委托吗?”
第十九章
新的一天开始。
里安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好自己,背上巫女们新发的锄头,一路小跑来到自己的农田。
贵族彻底消失后,所有的贵族土地所有权都被神明回收,又再次划分下来,给予了每一个被压榨的佃户属于他们自己的田地。
但在此之前,关于每一个佃户田地的多少,还需要一点细微的考量。
要求很简单——谁的亩产收成好,谁下一年获得的田地就越多;每年一次,正好两季收成,公平公正。
第一年,所有人获得的田地大小相等,经过眷者大人精确的测量,没有任何偏差。
里安对于自己的土地很是重视——这是他重新获取认可的唯一方式,也是他能想到的,再见到那位大人的方式。
里安一直想见那位大人,虽然替父亲沉冤昭雪可能只是顺带,但他还是想向他表达自己微不足道的感谢。
自从那一日在广场的惊鸿一瞥,眷者大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或者说,是他没有资格去知道。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里安格外努力;即使巫女说过,不需要每天都来农地,要给予作物自然生长的空间,但里安还是忍不住每天都来看望。
他见证着土下被埋没的土豆芽从沉寂到破土的全过程,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生叶,里安格外的开心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