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高中生秦昭序,坚信自己会成为职业网球选手,教练打来电话,说他拿到了集训名额。秦昭序一高兴,没大没小跳到哥哥秦昭律身上,让他背下楼。
秦昭律彼时已经入职西港,无奈摇了摇头,当真背弟弟下楼。秦昭理看到后不乐意,小尾巴似的缠着大哥,也要他背。兄妹三人胡闹,最后秦业出现,闹剧方结束。
司楚云话题一转,“昭序,有空回趟家吧。今年十一月,你哥哥和妹妹去世十周年大祭,家里打算好好操办,一起商量吧。”
秦昭序无声闭了闭眼,“好。”
电话挂断,秦昭序摁灭烟头,就见伊布躺在石板地面,四脚朝天,露出肚皮。
他莞尔,大手轻轻揉萨摩耶的肚子,“你在干嘛?”
“伊布在逗你开心,这是它的绝活。”温宁安情绪恢复,走近问他,“秦昭序,你也遇到不开心的事?”
秦昭序伸手,抱她坐身上,伊布见状,咕噜打个滚,摇摇尾巴走开。
“我没什么不开心,就是今晚放了一堆人鸽子,要挨批。”
其实只是笑谈,除了司楚云气势汹汹质问,其他人也不会当面说。
温宁安纱裙单薄,可以感受到秦昭序的体温,她没想到,秦昭序饭也不吃就赶来。油然生出被明目张胆偏爱的错觉,以至于大着胆子问:“秦昭序,一定要和陈宥薇结婚吗?你不喜欢她。”
秦昭序看向她,停顿几秒,才笑着说:“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喜欢并不是结婚的必要条件。”
“此一时非彼一时,人的想法总在变。”温宁安认真问,“秦昭序,和陈家结婚的事,你动摇过吗?哪怕一点点。”
“宁安,我......”
“不准说谎。假如你说谎,罚我们下一秒就分开。”
秦昭序直勾勾望她。他不迷信,却害怕温宁安的口无遮拦成真,截止到目前,他还没做好失去温宁安的准备。
“动摇过,怎么可能不动摇。但是,我没打算改变主意。”
温宁安的眼睛里,生出漫天星光,她嘴角翘起,扑在秦昭序身上,“说不定以后想法会继续变呢。秦昭序,我很喜欢待在你身边。”
秦昭序觉得,世上大概没有比自己更自私的人,他说:“既然喜欢在我身边,那么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尽可能在我身边待长久一点,好吗?”
温宁安觉得秦昭序的询问很多余,象征两人关系的那条线,其实一直攥在秦昭序手里。
“不好。如果你订婚或结婚,我会立刻去找新的男朋友,谈正常的、循序渐进的恋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你放开线,我一定离开。
秦昭序并不意外,他就猜到是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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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安在市郊别墅待了一周。
期间张清华查到真相,公众号的个人主体,是曾经创新城烂尾楼的受害者,虽然退到了买房款,但退款周期长,期间明市房价又涨一轮,他首付款不够了,恨死温咏广。
此人平日攥写戏剧影视类相关文章,最近想蹭热点,聊聊俊秋剧团版《哈姆雷特》。查演员背景,意外挖出温宁安的资料。
然而温家出事过去了一年,并未造成更广面的影响。
张清华处理事不留痕迹,那篇带煽动性的文章已经删除,今后也不会有类似的文章。温宁安与剧院经理沟通,是否允许她回去上班。
剧团经理心说你还客气呢,秦昭序大金主在大家面前装都不装,你想回来上班就一句话的事。
温宁安上班前夜,秦昭序又收拾行李准备去宁波,这回时间短,只要三天。
起因是周均延打算拒接宁波港口项目,汇报给a.t.合伙人sturm先生。
sturm与陈家关系不错,合作过中环水景购物商区的地标项目。对方听到港口设计方案报价,在电话那头拔高分贝,说这就订机票飞中国。
周均延和sturm先生亦师亦友,只好捏着鼻子再陪跑一趟宁波,对sturm明里暗里的游说无动于衷。
到了宁波,周均延点名吃令他流连难忘的醉虾,一道宁波地区餐桌上的常见菜肴。
sturm果然和周均延第一次见醉虾的表情一摸一样。得知这道菜是直接将鲜活的河虾,放在酒里腌制,加入姜、蒜、红椒和陈醋生吃,惊得眼珠子跳出来。
然而尝了一口,他就上瘾。
白天看项目,晚上拉着周均延开小灶去吃醉虾。
第三天回明市,sturm和周均延不同程度出现了腹泻、呕吐的症状。
秦昭序和陈宥薇对视一眼,拿这两人没办法,方向盘一拐,驶入俊秋剧团附近的某公立医院国际部,那儿可以接待外国人看病。
开单,验血,医生扫了眼,询问最近饮食,说这俩英国胃生冷吃多了,急性肠胃炎,要挂水。
秦昭序去缴费开单,期间看了眼手机。
温宁安从下午到晚上,都没回过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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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安喜欢剧院上班环境,巡演结束,她当回了彩排助理。
秦昭序不在家,伊布最近沉迷新的漏食玩具无法自拔,她一个人怪无聊的,便留在剧院帮忙。
孟青霄退居幕后,写了一部长时间跨度的爱情三幕剧,叫张俊秋点评。
张俊秋仔细阅读完,提议,在剧团排演其中一段试水。
温宁安来了兴致,每天观摩排练到大晚上,回到家后才和秦昭序聊天视频。她边看边记,心说孟青霄果然天生适合搞戏剧行当,台前幕后的功夫都不错。
况且,此人还是秦昭律曾经的女友。
温宁安与秦昭律素未谋面,但有直觉,他一定是个贴心、温暖的人。
孟青霄的剧本,名字叫《一把雨伞给昨天》,温宁安有幸见证它从零到有。
第一幕开篇,年轻女孩在路边等人,至于等谁,她也说不清,像《等待戈多》一样荒诞的表现形式。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女孩抬头、低头,有人打赏钱,有人送旧衣服,她始终蹲靠墙角,木讷地说谢谢。忽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递给他一把伞,她站了起来。
疑惑地问:“没有下雨,你为什么给我伞?”
男人笑笑,“黄昏有阵雨。”
早晨出门,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大晴天,女孩将信将疑,还是收下雨伞。
到了黄昏,天空浓云遮蔽,轰隆隆的惊雷劈开云层,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女孩打起伞,转动伞柄,黑伞在雨里开成一朵花。她笑得好开心,心想,下次见到男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的伞,顺便再问一句,他为什么比天气预报还准。
可是她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男人。父母要搬家,女孩恋恋不舍抱住雨伞,跟随货车离开。
第一个小片段到此为止。
张俊秋和孟青霄在台上讨论画面呈现方式,温宁安则入迷地读剧本。直到余盼华拍拍她肩膀,“彩排结束,走啦。”
温宁安:“余老师,我还没看完,等看完再走。”
陈竹低头看表,“哎呀,正好,等会儿有新做的道具送来,你帮我盯下搬运,我今晚有约。”
“好啊。”温宁安一口答应。
运输车很快到达,都是小半人高的木箱子,温宁安指路,让搬去后台仓库室。
前后两大卡车货物,温宁安拿着购货单,进仓库盘点,在过道忽被撞了下,那人压低帽檐道歉。
温宁安摇头说没事,走进仓库。
第53章 不期而遇
储物仓库位于剧院后台, 负一层地下室。
工人装卸搬运完毕,还要赶下一家,留了售后负责人名片, 收家伙离开。
地下室立柱支撑,石灰层脱落, 像是斑驳陈旧的停车场。
三十只边长一米的钉板箱, 是剧院新定制的舞台石膏布景。温宁安依照验收单, 重新核对箱子编号。
数量、标号都正确, 应陈竹的托付,给她回传仓库照片。
一摸外套口袋, 空的,手机不见了。
温宁安皱起眉头, 返回刚才走过的角落,寻找两圈, 完全不见手机踪影。
随手将验收单搁置在钉板箱顶, 托腮回忆复盘,猛地想起,之前在过道和工人碰撞过。
难道手机落在了外面?
越想越有可能,她转身离开地下室。
剧院三年前重新装修过,门窗、地板、吊顶全是新的, 唯有地下室成了漏网之鱼。
地下室入口,是一扇旋扭锁的双开金属门。
温宁安拧动门把, 咔哒咔哒, 声音僵硬闷重。生锈的旋钮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任凭她如何用力, 归然不动。
密闭空间,没有手机, 仿佛和世界失联。
温宁安心一沉,敲敲门问:“有人吗?你好,外面有人吗?”
空阔的地下空间,只有自己的回音森冷岑静。
温宁安折返存储区,寻找可以撬锁的工具,然而那些大木箱盖板全由钉子封死,得先弄把螺丝批,才能取走里面物品。
剧场主厅空调温度打得低,温宁安拿了秦昭序的外套当空调衣。
可地下室不通冷气,也没有窗户,没待多久,温宁安耐不住闷热,脱掉外套。
她把衣服抱怀里,坐在钉板箱干等。
保洁阿姨每天早上固定打扫地下室,温宁安不担心没人发现她,最坏的可能,也就是在地下室待一晚。
忽地。
“滋滋——滋滋——”
一惊一乍接触不良的白炽灯,仿佛恐怖片经典开场。
温宁安仰头,暗道,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心境变化,看周边环境的心态也出现不同。
工人只把钉板箱随意往边上堆放,并未贴墙,箱子与墙壁的缝隙,足以藏纳一个人,或一具尸体。温宁安自己吓自己。
脖颈后方冷风飕飕,她不住地吞咽一下,默默展开秦昭序的外套,重新披上。
加一件衣服,好像多了层保护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