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醒了也是精神恍惚,反应慢到有人和他说话他都得慢好几拍才能回答。
再没有以前的机灵活泼劲儿,眼见着人都要废了。
裴二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怕鬼,也怕手段比鬼还狠的后妈。
他怕郭婉也给他下药让他变傻子,却又不能往张家跑去让自己姥姥和舅舅给自己做主。
不说他不敢让屠春燕知道他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儿,就说他要是去张家告状,依现在的情况,他哥和他妹都在郭婉手里。
他都怕他前脚告完状,郭婉后脚就能把气都撒在他大哥和妹妹身上。
前后都是坑,裴二宝思来想去只能识相的开始讨好郭婉。
希望郭婉能放他一马,别给他吃药。
也希望郭婉个当妈的能和那一直缠着他的小鬼建立联系,让那个未出世的弟弟也放他一马,别再缠着他了。
要不然再这么下去,他怕是也离疯不远了。
他都不敢告诉郭婉,他现在和他大哥一样,白天恍惚间好像也能见着鬼了。
狗腿的过去帮郭婉收拾针线盒,手背被郭婉‘不小心’用针扎了几下裴二宝也咬着牙不敢吭声。
郭婉满意地点点头。
这多好,多听话。
不愧是裴岩的种,裴岩吃硬不吃软,小崽子们也是吃硬不吃软。
以前她那么放低身段讨好他们,都没落下一个好。
现在她就是明着虐待他们,他们却连声都不敢出一下。
贱皮子!
闻着对面越来越香的奶香味,郭婉收回扎裴二宝手背的针,说出来的话看似漫不经心:“你不是老爱去对面打滚要吃的吗?”
裴二宝捂着手:“没、没有。”
郭婉冷笑:“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想吃就去要啊,正好给三妞也要点儿,三妞快摘完菜了。”
裴二宝不敢动地方,他知道自己后妈和对面苏岁不对付,生怕自己撒丫子往对面跑惹了后妈的眼。
现在还只是扎他手背,万一后妈记仇,等他要完吃的回来开始拿针扎他身上可怎么整?
为了口吃的,不至于把命都豁出去了。
裴二宝偷偷摸摸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甜,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换做以前,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
郭婉冷眼看他:“我说,让你去要吃的,听明白没?”
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裴二宝猛地抬起头,一脸傻样。
“妈……你真让我去啊?”
“去。”郭婉神情阴鸷,屋里没有外人,她也懒得掩藏神情。
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一摞窗花。
“咱们有来有往,别像以前似的只会伸手咧大嘴要东西,既没有教养又招人烦。”
“一会儿你去要吃的的时候记得把那边儿的窗花带着。”
“就说是咱们给的回礼。”
裴二宝一步三回头,慢悠悠拿起角落里堆着的窗花,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这恶毒后妈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怎么还好心给对面送上东西了。
什么有来有往,这话就是糊弄小孩儿的!
这边裴二宝刚出门朝对面去,那边从前院就绕进来一个人。
目标明确,朝着裴家就跑了过来。
“不好了!”
听到这一嗓子,原本在另一个屋里养病的黄秀霞一下就把眼睛瞪溜圆。
“又是什么不好了?”
她现在听见这句话都应激。
倒是再不会干之前以为是别人家出事了,暗自幸灾乐祸的蠢事儿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整个大杂院住的十几户人家里,就她家流年不利最倒霉!
只要出事,八成又是她家!
黄秀霞边咳嗽边用胳膊肘怼了下身边人:“老头子你快出去看看,外边这着急忙慌的,又是出什么事儿了?”
裴大勇直挺挺的在旁边躺着,闻言一动不动。
他倒是想出去,他怎么出去?侧着滚出去吗?
“我腰闪了你不知道?你现在从床上爬起来出去都比我方便!”
黄秀霞:“……”
她心虚地裹上棉袄下地出屋,出去的时候脸上全是担忧和忐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裴大勇面色也不好看。
接二连三的噩耗不止让黄秀霞心惊担颤,裴大勇虽然面上没什么波动,可这心里怎么可能不犯嘀咕?
他也怕呀!
怕这一次又是家里谁出事了,怕噩耗太大自家承受不起。
却不想没过一会儿,刚才还丧个脸出去的黄秀霞,自顾自扶着墙一脸喜气的回来了?
裴大勇被她脸上的笑吓得心里直打突:“怎么了?”
“你别干笑啊!倒是说话啊!”
“家里哪个小兔崽子又惹啥事儿了?!”
黄秀霞笑到收不住,整个人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的:“没事儿,不对,应该说是好事儿……”
“郭婉她爸妈被人给打半死啦!”
……
“什么?”
听着唐福萍特意跑过来报信儿说的消息,苏岁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妈你说郭大贵和钱凤英被人给打了?!”
唐福萍:“可不是嘛,命都要没了,可吓人了!”
第283章 因为啥被打
唐福萍是跑着过来报信儿的,说话的时候喘气如牛。
可那也不耽误她表情夸张的嚼舌根子……
唐福萍:“可吓人了,一开始是几个穿得体体面面的人过来,打听郭家在哪。”
“当时我就在楼根底下和人唠嗑呢,我还跟着凑热闹的问,问他们找郭家干啥。”
“咱家那一片儿好几户姓郭的,我还热心肠问他们找的具体是哪一户。”
“然后那堆人里边一个看着年纪大一点的,就说要找最近刚领养了一个孩子的郭家。”
目标极其明确。
唐福萍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咱们本本分分小老百姓,哪里想过他们体体面面的人能来者不善。”
“一开始大家伙儿还以为他们是郭大贵或者钱凤英的朋友,还纳闷那俩老滚刀肉上哪认识这么气派的人?”
“以为他们是特意过来给郭大贵和钱凤英贺喜的,可谁知道……”
唐福萍接过女儿给倒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这么急是一路跑来渴的,也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吓的。
“可谁知道他们上去把门敲开,一把就把开门的钱凤英给摁地上了。”
把她和那群跟着去郭家看热闹的老邻居们吓了个够呛。
苏岁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见着人直接就上手开打?”
“不是。”唐福萍摇头,“没那么邪乎,他们是先把钱凤英给制住了,然后一行人二话不说就进了屋。”
当时她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的。
“进屋之后先是找了一圈,没找着人,那群人也不走,一个个大马金刀的找地方坐下,明摆着是要等郭大贵回来。”
苏岁:“郭大贵没跑?”
“没跑掉!他倒是想跑,但是一开始去喊他的人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来找茬儿的啊。”
“郭大贵被找回家的时候牵着领养的儿子还在那儿乐呢,春风得意的,人还没到门口就开始扯个脖子喊,问是谁来了。”
唐福萍撇嘴:“他可能听报信的人一形容,真以为是什么体面人过来找他贺喜来了。”
“不承想来的哪是给他送礼道喜的,来的分明就是找他讨债的。”
苏岁脑补了一下唐福萍口中当时的场景,捂着嘴忍俊不禁。
唐福萍讲得绘声绘色的:“郭大贵一露面,得,和钱凤英一个下场。”
“像我刚才说的,跑都跑不掉,他老胳膊老腿儿的见势不好还不等转身呢就被个年轻人一个飞踢给踢了个狗吃屎。”
“当时脸都砸地上了,一抬头满嘴的血,我看他老牙都掉了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