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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男人绷紧了嘴角,只垂着眼眸湛湛地看着他,脸上的情绪让人读不懂。
    沈意鸣甩开池砚大步的往前走,单薄的白色t恤因为他的动作临摹出胸前肌肉的形状,从前浑身只有软肉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只是走出去很远,依旧觉得这股恶心难以压制,他边往前走边骂,“池砚,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这么多年你不去看看医生吗,你自己是精神病不要拉着我好不好,我因为你失去好多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我在国外呆一辈子永远不回来是吗,好啊,我可以......”
    他骂着骂着眼泪开始往下掉,那些苦涩和无奈往后甩,甩到了池砚的手指上,脸颊上,心上。
    池砚伸出手想将眼前的人拥抱住,可即将要触碰上时又蜷缩回来,池砚害怕,从沈意鸣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害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个人又不见了。
    可他是一个被仇恨和鄙视喂养大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
    停车场的门口人很多,看着哭的很凶的二十几岁男人都觉得奇怪,好在这里的灯光并不亮,看不清脸,沈意鸣也在越来越多的人前调整好了情绪,他跟着池砚进了夜市。
    沈意鸣饿,但是他无意与池砚一起吃饭,所以长街的摊位前,穿着一身名贵西装的男人点着只有几块钱的小吃,而一身简单白t短裤的男孩儿背对着他抱臂等着,面上的表情又凶又烦躁。
    东西都好了以后,池砚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坐在一家花甲粉的铺子前,他将东西展开,一一的将竹签调转到沈意鸣的方向,只是在他吃了几口以后,沈意鸣仍没有动一下。
    “你怎么不吃?”
    沈意鸣看着他的脸,当初认识池砚时,就觉得这么穷的人举止投足间的优雅最最吸引人,现在只觉得好笑,便毫不掩饰的讥笑,“你是生活在鸡窝里的凤凰,那好赖也是当过鸡的,但是我不一样,我原就不是吃这种垃圾的少爷命。”
    池砚抿起嘴,手里的动作停下来,表情隐隐不悦,“你不需要想着办法惹我生气,我之前吃过的苦你想象不到,听过的讽刺和谩骂也比你说的话恶毒千百倍,我今天带你来是因为我记得当年你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很开心......”
    沈意鸣心里生出一阵恶寒,他想起也就那是那个时候,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在利用他欺骗他了,“跟你来这条街吃这些东西,那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池砚彻底的放下竹签,他抬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意鸣的脸,面上笼着浓浓的怒意,不用猜也知道,沈意鸣成功将他惹生气了。
    “沈意鸣,我话放在这,今天你吃,我就带你去,你不吃,我反悔也是你没办法的事。”
    沈意鸣也同样用冷冷的神情盯着池砚,咬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他挑衅一般的抓起竹签,不顾形象的硬往嘴里塞,因咽不下去,又偏头吐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端起一瓶啤酒漱了漱口,沈意鸣看着池砚,继续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嘴里塞,还没有吃几口,便被坐在对面的男人捏住下巴。
    池砚眸子黑沉,似乎压抑不住浑身的力气,十分粗鲁的用食指一点一点把沈意鸣口腔里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似乎一点嫌弃也没有,只是语气冷到了极点,“沈意鸣,几年不见,你真行。”
    沈意鸣椅在椅背上,看男人优雅的用纸巾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抓起酒瓶,把剩下的酒用来漱口,俯身尽数吐到了垃圾桶里。
    私人疗养院的位置在江城的最东边,以前这里是一片海,当初江城扩建的时候将这里填平建了一所学校和工厂,国际医院建成了之后,只有一楼营业,为工厂的员工和高校的老师提供体检服务,而他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位于对面那条街的私人疗养院。
    这里位置偏僻,环境优美,道路两边种的是海棠树,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累累的硕果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都喂了土地,成为供它生长繁茂的肥料。
    道路上尽管没车,红绿灯依旧尽职尽责的亮着,车前晃过一个影子,转眼间就顺着树干躲到了看不见的绿叶里头,倒是池砚按的这一声喇叭,惊飞了一群山雀。
    “可能是一只松鼠”,池砚在前面的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了一眼倚在车窗上假寐的男孩儿,“这里是最近几年才建成,环境好,我之前来的时候也见过几只。”
    沈意鸣把眼睛闭上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跟这个逼迫他吃东西的男人说话,刚刚那声鸣笛他听的清清楚楚,那团黑影也从侧面的车窗看见了,但是这不妨碍他继续装睡。
    绿灯亮起,池砚重新看向前方启动车子,行了不到五十米拐进一个门口,保安登记时,池砚突然道,“你真的睡着了吗?那一会儿只好我抱你下车了。”
    第8章 坑深8米 爷爷
    原本闭着眼睛的沈意鸣长长叹了口气,眼皮滚了一滚后终是睁开了,他直起身子,捏着安全带打开,一开车门正巧看见一位护士推着老人在路灯下看树坑里的野菜。
    这个声音他有六年没听过了,以至于每个声色音调入耳的时候都能想起还未离家时爷爷的叮咛和关爱。
    池砚在他身后关了车门,发出的轻响惹得老人扭头,这一对视,爷孙两人都是长长的沉默。
    沈意鸣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要跪下,沈博为缓缓的将视线挪到他身后的池砚身上,带着一丝凛冽,“你怎么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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