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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温礼安,当我做那个决定时,妈妈说我傻得都不像她的女儿,一直以来我妈妈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当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时,当面对着无数张陌生面孔时,当每天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时,虽然嘴里不认同但在心里我几乎认同了妈妈说的话,从东一区到东八区隔着七个区时。”

    “这么想来,我的行为的确傻透了,直到——”

    女孩的声线甜蜜温柔。

    “直到那天,我推开那家果饮店的门,当看到坐在那里的你时,当时我心里就在想,这下我可以把这次经历拿到妈妈的面前,向她炫耀,妈妈这一点也不傻,这是很多人一生想遇到却一直无法遇到的事情。”

    果饮店?很多人想遇到却无法遇到的事情?

    梁鳕得承认这会儿她脑子有点不好使,在她的记忆里头,荣椿和温礼安第一次见面就在她午休房间里,那时荣椿还自我介绍来着。

    “是的,那是很多人想遇到却一直无法遇到的事情,那个你为他跨越七个区时的人是那个在街头让你瞬间爱上一整个城市的人,甚至于在我们还没有见面时孩子们已经用画像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温礼安,我想给我那双红色高跟鞋的人一定是女巫,她用她的咒语让我穿着它在我十八岁时遇见生命中最特殊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不明白都难了。

    让她想想,那天她还见证了精灵女王穿上了高跟鞋。

    那天,温礼安穿着她卖给他的衬衫,坐在国饮店等待那个为他跨越了七个区时的女孩。

    荣椿说得对极了,这样的美妙情缘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想遇却遇不到。

    如果梁鳕没记错的话,她曾经问过荣椿那个“他”怎么样?当时她的回答是“就那样。”都这样了还怎么可能“就那样。”

    可见精灵女王也撒谎了。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给她化妆,还有,口中一直说会还钱的人到现在还没兑现她的承诺。

    梁鳕得承认,她被气到了,气得她都想一脚把穿着温礼安衬衫的女人踹到湖里去。

    脚步往前,再次踩在松果上——

    “站住,温礼安站住。”

    梁鳕呼出一口气。

    “温礼安,请原谅,我不能让你靠近我太近,因为那会导致我情绪紧张,因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很重要的话,在这些重要的事情中,我第一件要告诉你的是……”

    “温礼安,我喜欢你雍正熹妃传。”

    那句“温礼安,我喜欢你”让踩在脚下的松果发出“嘎吱”一声。

    多年后,不知道这位精灵女王在回想这一刻时会不会显得尴尬:那天我太倒霉了,我向王子表白的话落入女巫的耳朵里。

    当然,那女巫可不是送我高跟鞋的女巫,是那种笑起会发出“咯咯、咯咯”难听笑声的女巫,那女巫心眼小又自卑,自卑又骄傲。

    “现在,温礼安,你可以以我喜欢的人身份,倾听我……”

    温礼安你可以以我喜欢的人的身份去倾听,很可笑是吧,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女王。

    这会儿,梁鳕无比乐意扮演女巫的身份,冷冷地,一字一句:“可怎么办,我不是温礼安。”

    处于大片龙舌草的人回过头来。

    回过头,缓缓站直,宽大的衬衫下是修长均匀的腿,目光落在那双腿上,问为什么要骗我。

    “梁鳕……”那语气讶异极了。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因为你的存心隐瞒害得我这个下午丢三落四的,害得我这个下午走了这么多的路,害得我站在橡胶林外哭得像傻子。

    你还害得我……

    害得我在想起君浣这个名字时心如刀割,那个他用生命换来的女孩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看,嫉妒和自卑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一步一步往前——

    “椿,北欧个字译意为精灵女王,我说精灵女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用你那明亮眼神看着我,然后再用你那可爱的语气说梁鳕太巧了,我和你提到的那个人就是温礼安,你有很多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那是在天使城长大的女孩?在天使城长大的女孩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不值一提,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树林里回荡的女声声线尖锐得让人忍不住想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可尖叫声还是从指缝处渗透进去,等放开手时,湖面上还回荡着那女声的尾音,几圈之后最终消失于天际处。

    树林的另外一头传来了淡淡的男声。

    那男声:“是我不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梁鳕看到了温礼安,顺着温礼安的目光,梁鳕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荣椿拽到湖边,倒影在湖面上的她模样像遭受到背叛的天使城女人们,恨不得把那勾走自己情人的狐狸精置于死地。

    惨然一笑,她这是怎么了,现在的她和天使城的女人们越来越像了。

    这一刻,只要她再用上一点力气,荣椿都有可能掉落在湖里去,而被揪住衣领的人则一脸茫然此生唯你终老。

    松开手,转身,一步步离开湖畔。

    经过温礼安身边时手被拽住,一只手被拽住不是还有一只手吗,另外一只手用来做什么?

    脱下凉鞋,鞋跟狠狠往着温礼安头上敲去,那一下梁鳕没留任何情面,最可恶的人是你。

    那一下,惹来荣椿大声尖叫。

    很近的距离,梁鳕冷冷看着细细呈现出弯曲形状的红色液体从温礼安发底、沿着太阳穴往下。

    荣椿尖叫朝着他们的方向。

    也就眨眼功夫就来到面前,生怕那笨重的鞋跟再次往心上人头上敲,呐呐地:“梁鳕,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先把……想把你的鞋……”

    “这里没你的事情。”温礼安说。

    “怎么……怎么没我的事情……梁鳕……我……我不明白,温……温礼安,我……我不明白。”荣椿又走进了一点。

    应该会不明白是吧?

    不明白自己心上人哥哥的女友会因为一个在她看来无伤大雅的谎言表现得像一名泼妇,这怎么想都很奇怪。

    然而,接下来心上人遭遇的让她在瞬间花容失色,尖叫着“温礼安,你受伤了”指尖就往着温礼安的鬓角。

    此时从发底处渗透出的细细血丝已经来到他的鬓角,指尖眼看就要触及那红色液体了,谁知心上人不领情,头一撇,手落了个空。

    语气心疼得不像样子:“温礼安,你受伤了,你现在应该……”

    但,心上人的语气并不美好:“穿上你的鞋离开这里。”

    “温礼安……”

    精灵女王也想不到,不久前她还以客人的身份参加心上人妈妈的生日会,明明在生日会上他们相处和睦,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

    而且,现在心上人的目光一动也不动地胶在自己哥哥的女友脸上,要知道是那女人害得他受伤了。

    傻女孩怎么看都非得把心上人领到卫生所去的样子,傻女孩目光固执地落在温礼安的鬓角处。

    现在,让她变得像一名泼妇的罪魁祸首自己已经承认了,没必要为难不想干的人,表错白已经够倒霉了不是吗?

    显然,那时出现在温礼安眼前的情况十分紧急,怕她真的把妈妈邀请的客人推到湖里去,所以——

    紧急关头,选择坦白“是我不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原来,这两个人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一次,那为他跨越了七个区时的女孩和黎宝珠不一样,和印尼大亨的独生女不一样,和那些为了他天天往拉斯维加斯馆顶楼跑的女人都不一样了。

    为自己钟情的男孩保密无可厚非,好吧,这会儿就让她暂时做一位好人吧武神之路。

    目光落在紧紧拽住她手的人脸上,缓缓说着:“听温礼安的话,穿上你的鞋,离开这里。”

    “温礼安,你头受伤了。”

    真是固执的傻姑娘,这样的姑娘会让人心疼吧。

    迎着温礼安的目光,咧嘴一笑:“傻妞,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至于为我男友的弟弟和一位女孩独处气成这样吗?”

    傻姑娘就是迟迟不肯去穿上她的鞋。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如果还不够明白的话那我换另外一种说法,你穿着温礼安的衬衫让我心里十分不高兴,那件衬衫是我卖给他的,而且我也曾经穿过温礼安的衬衫,为什么要穿他的衬衫,其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掉落到水里去。”

    看着温礼安,嘴角笑容弧度加大,“被吓到了吧?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把它理解为,那女人疯了,在天使城为温礼安疯狂的女人不在少数,就当那也是为了温礼安疯狂的女人吧,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心里好受点。”

    荣椿穿着她的鞋离开了,沿着温礼安发底而下的红色液体也已经凝固,日落光芒被如数收走。

    眼看,夜幕即将降临。

    不知名的昆虫从他们之间嗡嗡飞过,嗡嗡的声响消失在林中深处,他放开她的手,从她手中拿下凉鞋。

    弯腰,手握着她的脚腕,凉鞋回到她脚上。

    她低头问他,温礼安嫉妒的女人看着很可怕吧?

    不仅可怕而且丑陋。

    不久之前,她还在树林外发誓诅咒要狠狠教训温礼安,那时梁鳕以为温礼安在妈妈的示意下陪救过小查理的可人儿到林间散步而已。

    那时她压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在荣椿说出她的那个“他”是温礼安时,梁鳕并没有多少的异,让梁鳕感到讶异地是温礼安会骗她。

    从来只有她骗温礼安。

    这会儿,梁鳕有些累了,这累和她走了一个下午有关,待会她还得去菜市场拿回寄放的菜篮。

    提起的脚还落在地上,他从背后牢牢环住她。

    一丝一毫也动弹不了,他在她耳畔呵着“没什么好嫉妒的,我可以和你保证,没有存在任何让你嫉妒的人。”

    怎么没有。

    “温礼安,你刚刚说了,‘是我不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这话在我看来已经足以构成维护,为了维护某一个人而产生的话。”她和他说。

    沉默——

    沉默有时候也代表着默认,这个念头使得梁鳕的眼眶又刺又胀。

    声音细细地说着“温礼安,她很不一样吧,傻乎乎的,梁鳕的傻乎乎是狡猾,可那女孩的傻乎乎是真的傻乎乎,这般傻乎乎的人居然找到这里来。”

    那环住她的力道又在加紧,在那力道下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生气了?”咧嘴,“我可以把你的生气理解成为被说中心思所表达的恼羞成怒吗?”

    “梁鳕!”

    “真生气了。”梁鳕叹着气,“放开我吧,温礼安,我还有事情。”

    “我不放。”温礼安很少会显示出的蛮不讲理语气,“你休想借着有事情的机会逃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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